程老爷很清楚万巡州有多恨,也清楚万巡州对程家没有任何感情。程家出事,万巡州不趁机吞了程家,就是对他的仁慈了,更不用提帮程家渡过难关了。
他上次带着万巡州的母亲找上门,万巡州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花一文钱买下程家宫灯生意,承担程家所有的债务,程老爷不得不多想……
“他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太后又要办寿宴了,或者宫里要办寿宴?”程家的宫灯生意做得很大,在江南几乎是独一门的生意,但那是之前。
在他们为了筹集银钱,不顾程家宫灯产出量,疯狂接各路商人订单时,程家的宫灯产业就资不抵债了。
现在程家宫灯的产业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虽说日后可以赚银子,可现在接手得赔出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还不知要卖多少年宫灯才能赚回来。
制作宫灯是有门槛的,若是旁的人家,也许可能会为了宫灯的技艺出这个银子,以便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长长久久能赚银子的生意,可万巡州他完全不需要,他的宫灯技艺比程家都强,完全不需要花这个银子,买一门他不需要的手艺。
程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姓万的那小子肯定瞒了我什么,要借我程家的宫灯铺路。”
程老爷坐不住了,起身,在花厅团团打转,“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把程家的宫灯产业卖给他,我得从他口里套出,他要拿我们程家的宫灯做什么……可不能让他占我们程家便宜。”
程老爷一跺脚,就准备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他的好大儿程元伯拦住了,“爹,那姓万的会告诉我们吗?而且,他只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若他反悔怎么办?咱们要赔不出银子,那些订了货的商人肯定能把咱们吞了。”
有朱盐商那些卖的产业,程元伯已经看不上程家宫灯的生意。
程家的宫灯生意虽赚钱,可赚得都是辛苦钱。朱盐商他们卖给程家的产业,虽然不多,但加起来每年的收益可不比宫灯生意少,最主要那些生意都体面。
程元伯心里也明白,万巡州这个时候愿意接手程家宫灯的烂摊子,必然是有利可图,可他也比程老爷更明白,越是有利可图,万巡州越是不会带上他们程家,还有就是……
在万巡州成亲后,大夫人已经是一颗废棋了,不是没有以前好用了,而是完全没有用了。
程老爷这些年仗着拿捏住了大夫人,利用大夫人一次次逼万巡州妥协,尝到了甜头,他不肯也不愿承认大夫人这颗棋废了,哪怕撞了无数次南墙也不死心,总盼着大夫人有用,能让万巡州会心软。
毕竟,那是万巡州的母亲,若是他用大夫人的命相逼,万巡州还能不妥协?
可程元伯不是程老爷,他没有程老爷那么自以为是,也不像程老爷被之前的“胜利”蒙蔽双眼。
程元伯看得很明白,大夫人变了。不过,程元伯也能理解,之前是他爹这个当丈夫的与大夫人娘家争产业,大夫人嫁进程家,成了程家主母,又喜爱他爹,自然也愿意帮着他爹抢万家的产业。
对大多数女人来说,女人出嫁后再回娘家就是客人,娘家再多银钱与权势也与自己无关,自己与夫君、孩子的小家才是她们的家。
像大夫人,万家再怎么如日中天,她也做不了万家的当家主母,死后也没有办法埋进万家的祖坟。
不对,大夫人曾有机会的,是她自己毁了。
可正是因为大夫人毁了,自己成为万家主母的机会,她就只剩下程家和他爹这个选择了。有他爹用家产以后都交由万巡州继承的鱼饵,只能做程家祖母、受程家子孙香火的大夫人,自然会帮着他爹抢万家的产业,将两家产业合二为一,以后一起交给万巡州。
毕竟万家与她无关了,程家才是她以后的家,她当然要为程家、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可那是之前,之前是程、万二家之争,大夫人会帮着程家压榨万家。可现在,是他与万巡州之争,大夫人就算再糊涂、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