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只着中衣,笑容温润,除了唇色有些白,气色还算不错。
“回父亲的话,小伤。”
沈忠年心道我当然知道,府医都告诉他了。
“外面都在传,摄政王府上来了刺客,有人买他的命,全城戒严。”沈忠年在时卿对面的矮榻坐下,开门见山,“是不是你接的任务?”
时卿眉目弯弯。
他的杀手身份,只有沈父知晓。
沈时卿是沈忠年亲自带大的,相爷表面不看重,一碗水端平(自以为),实际给他的待遇和嫡子一样,甚至还专门为时卿请了练武师父。
沈霖身为丞相嫡长子,不会武,也不能武,除去君子六艺,他这辈子只能是文臣。
可时卿不一样。
沈忠年甚至默许他在练武师父的名下挂牌接任务,满身武功都是真本事。
此外还允许他广泛涉猎诗书兵法,四处游历,将来考取功名也罢,浪迹江湖也罢,全凭心意,用相爷的话说,沈家不缺他一张床,一碗饭。
沈时卿,本是自由的鹰。
今日,男人却言辞坚决,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以后不许再接任务,你师父那边我去说。”
时卿:“……不是任务。”
沈忠年呵呵两声,一副你看为父我信吗的样子。
“真不是。”时卿不好说自己有意靠近裴闻钰,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是我看他不顺眼,他针对您。”
沈忠年:“……”
“朝堂的事,我都听说了,王爷最近越来越是非不分,拉拢您不成就想要除去,甚至已经有风声传出要废相……”
沈忠年一颗心高高悬起,下意识看了下四周,抄起手边的棋作势要扔:“什么话都往外说?!”
时卿听话闭嘴。
男人站起身,想训斥几句,又知他本来就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能说出来,八成心里真这么想。
沈忠年入朝为官二十余载,小心翼翼左右逢源,经历过先帝驾崩太子继位,见识了裴闻钰十八岁封侯,被先帝临危亲自授予异姓王世袭位,摄政辅佐尚年幼的太子,到如今独揽大权,站在权力巅峰。
裴闻钰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厉,绝不是时卿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能招惹得起的。
一旦被发现,休说沈时卿之命,对整个沈府都将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