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承了杏儿的好意,就着她的手随意看了几眼。
按上头记载,此二人每逢年节,都会利用贪墨的银两采买一些山珍或糕点,再精选几罐好茶,送到湖县官家的府上和其他庄子管事的宅子里。
之后几乎没有剩余,每年每人也就分得二三两碎银……
方知雨给杏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板着脸道:“你们应该知晓,淮王府没有查不到的谎言,若敢欺瞒世子妃……哼哼。”
两人齐齐俯身,连声发誓,坚称除此再无瞒骗。
方知雨沉默一小会儿,才道:“起来吧。看座。上茶。”
两人恍恍惚惚坐到了凳子上,抬眸便瞧见了里屋的世子妃,果真光华照人,美得不可方物。
可也只敢瞧一眼,便匆匆垂眸。
凳是长凳,一头坐一个,胖管事局促地在腿上搓手,瘦管事忙乱理着自己的鬓角,十分滑稽。
可也看得出,这两人都不是心思奸猾之人。
杏儿憋了笑,道:“淮王和世子都是开明之人,世子妃也赏罚分明。你二人若无谎言,且愿将所知相告,自然可以……将功补过。”
两人又互视一眼,都明白这是他们表忠心的最佳时机。
瘦管事呵呵笑道:“敢问世子妃想知晓何事?”
方知雨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我初来乍到,凡事陌生。你二人想到什么便讲些什么吧。”
顿了顿,她道:“不如就从茶庄为何收益甚微,作为管事你们又为何手头拮据……慢慢讲起。”
胖管事叹了口气,瘦管事则轻轻“啧”了一声,情绪都低落下去。
好一阵后,胖管事才道:“茶庄每年所产的茶只有一两成供给淮王府,剩余都被程家收去,同其他茶庄收采的同种茶叶一起精制成六安茶。”
“最上乘的,会送往京城,供给宫中贵人和官家富户。稍次一些的,则在程家茶坊售卖,售价往往高于收采成本十倍之多。”
“可是……”胖管事讲到此处突然顿住,愁绪爬满整张脸。
瘦管事见状,接着道:“可是程家给我们的收购价比其他茶庄低了三成,除去每年要上交给太妃的三千两银子,所得正利微乎其微。”
“三千两?”方知雨微微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