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是个小庄子,所制茶叶小部分供淮王府所需,其余大部分都被程家收了去。
因此,日常事务简单,账目也十分清晰,就连每年上交给太妃的银两都记录在册,寻不到疏漏。
“这账本……”方知雨刚开口,那两人立刻战战兢兢跪了下去。
她不由发笑,心生一计:“是你们自己讲,还是我点出来?”
这两人一胖一瘦,特点鲜明,方知雨对照着那张站位图,将其记了下来——既不怕做“出头鸟”,也懂得“识时务”,可以考虑拉拢。
两人垂低着头,紧紧攥着的双手出卖了他们惶恐的心绪。
方知雨见状,冷哼一声:“若由我点明,查得证据之后,就是淮王亲自来断,到那时……是生是死便难料了。”
胖管事声音发抖:“不不不……我……我们……”
瘦管事则用手肘捅了下他的后腰,“认了吧。”
“认?”胖管事不可置信地抬眸,瞟了眼前方的绣鞋尖儿,猛地磕起头来,而后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
“茶庄每个月的账目上都会多记一笔银,少则三两,多则十两,记为工具损耗或犒劳采茶人……但其实都是虚账。”
瘦管事也跟着磕头,“我们手头实在拮据,又需要打点其他庄子的管事,这一来二去就……吃下了这些虚账的银子……求世子妃饶命!”
方知雨下意识反问:“哦?只有这么点?”
两人出现明显一滞。
胖管事甚至还“呃”了一声,才道:“我二人掌茶庄四年,利用此法匿得了二百余两……少……少了?”
方知雨的第一反应是:才两百余!
与之前王府总管和典膳副比起来,简直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方知雨问:“那你们自己得了多少?”
两人互视一眼,胖管事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比账本还小一半。
“这上头就是我二人四年来打点各处所耗费的银子,每年余银也都入了我们的腰包……请世子妃过目。”
杏儿在门槛处接了,眼见那小册子不仅陈旧,还沾染了些许油腻,便没让世子妃过手,将其奉在桌上,一页页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