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立刻有人策马飞奔而去。
他们今夜是来“受降”的,自然不可能有军医随行,一想到这一点,听着那远去的马蹄声,宇文晔的眼睛更红了几分,可他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开口,语气安抚的道:“没事,你放心。”
这话,自然是说给聂冲听的。
而平日里耳聪目明,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洞察敏锐的聂冲却仿佛有些失神,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半晌才轻轻的“啊”了一声。
一旁的申屠泰红着眼,低下头去。
他并非见不得血,行军多年,他看到过比这惨烈得多的伤亡,也早就习惯了身边的兄弟战死疆场的生离死别,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今夜,遭遇这一幕。
更没想到——
他通红的眼睛只瞥了一眼旁边的善童儿,这孩子从喊出了那声“聂大哥”之后就一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失了神魂,这个时候更是两眼通红的看着聂冲,又看着被自己制在身下的善师愈,好像小小的身体里,小小的灵魂正在被撕扯,被割裂。
直到这一刻,他才开口,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颤抖:“为,为什么……”
说出这三个字,他又茫然的上前一步,看着善师愈,之前眼神中的欣喜与期盼被绝望席卷,此刻甚至连绝望都不剩下,只余下满目的苍凉,他木然无措的喃喃问着:“为什么,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他的声音,善师愈立刻别过头去。
他显然是无法面对这孩子的眼神,却并非全然的逃避,那不甘的目光闪烁着,又看向了一旁沉沉的夜幕,沉重的喘息声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宇文晔冰冷的声音响起:“别等了。”
“……!”
善师愈一惊,蓦地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他:“你——你知道我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