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峥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同样面色凝重的宇文晔,道:“令兄,是一个很会做事,更会表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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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放病患出城,天时、地利、人和,都恰到好处。”
“……”
“他一次,就把治理瘟疫的功劳提前都拿了。”
说话间,三个男人的气息也都沉重了起来。
虽然他们那样的计算,那样的谋划,可面对宇文愆,对方却云淡风轻,只一招,便几乎将他们置于死地。
沈无峥的眼神也更深了几分。
他沉声道:“若这一次不能借这个机会把他背后的那个人找出来,我们损失惨重。”
说完,他看向宇文晔,郑重的问道:“除了刚刚那件事之外,今天你进宫去,还有——”
宇文晔道:“太原,传消息来了。”
“……!”
一听这话,沈无峥眼中立刻闪过了一道光,而一旁的裴行远按捺不住的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也顾不上两只手受了伤,还裹着厚厚的绷带,两手立刻撑在桌上,睁大眼睛看着宇文晔:“如何?”
宇文晔道:“黄公翼的亲兵宋时延来报,太原,已经出现疫病。”
“……”
“我的三弟,也病倒了!”
裴行远立刻深吸了一口气。
相比起他的激动,沈无峥显然要冷静自持得多,但即便是冷静自持,也压抑不住这一刻他开口时声音也比平常低沉了几分,问道:“那这边如何应对?”
宇文晔道:“宋时延奉命前来求药,而且今天傍晚之前就必须启程回太原。但是,长乐坊药材告罄,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还有昨天那些病患闹事,行远为了买药也伤成这样,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
“所以现在,唯一能找到药的地方就只有延祚坊的那个人。”
“……”
“只是,我大哥一直没有上报过这个人的身份,连那些汤药的来历,也一样都没有查清。”
“大丞相怎么说?”
“父亲之前都没有详纠过这件事,但他已经下令,在今天之内,要我大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在延祚坊施药的人,让对方拿出药来救治三弟,否则——”
似乎也是顾及父亲的名誉,宇文晔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即便他不说,在场的人也都明白,后面的话会是如何。
甚至,裴行远只想了一下,就蓦地打了个寒颤。
他喃喃道:“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这件事都到了第十天了,大丞相居然从来没有过问过在延祚坊施药的人,他也太大意了吧?”
沈无峥嗔了他一眼,道:“他若真的要查,第一个查的,就是卖高价药的你!”
“是啊,那他——”
“你以为,大丞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宇文晔的眼底也闪过了一抹精光,但他没说话,只沉沉的看着沈无峥,而裴行远闻言,蓦地睁大了眼睛,再想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的意思是——大丞相其实早就知道,宇文大公子的背后有人,而凤臣的背后也有,有咱们这些高人。他只是不问?”
听到“高人”二字,沈无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叹了口气,沈无峥才又说道:“这才是大丞相的高明之处。”
裴行远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沈无峥道:“他若过问,我们会束手束脚,宇文大公子背后的那个人,也未必会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这样一来,大丞相虽然把事情和人弄清楚了,可瘟疫,就没人治了。”
“……”
“那这一次,延祚坊要死多少人?城中又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
“大兴城一乱,东都那边,和即将北上的王绍及,还有一直对着我们虎视眈眈的突厥,岂有不动手的?”
“原来,是这样,”
听见他这么说,裴行远立刻恍然大悟过来,轻叹道:“我还以为,是世伯老糊涂了——”
说到这里,他又自觉失言,小心的看了看宇文晔,宇文晔虽没说什么,只瞪了他一眼,一旁的沈无峥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