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寻人的苏欢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人,不禁有些心急。
“苏小姐?”一道浑厚男声从身后传来,她转身望去,就见孟伍臣拿着一些东西站在不远处,神色平淡。
苏欢赶忙追问道“你可知道皎皎身在何处?”
孟伍臣闻言,向来如古井一般沉寂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沉思片刻,缓缓道“小姐人生地不熟,想必只有乔姨娘的坟前。”
“在哪?!”苏欢问道。
孟伍臣沉默地看了她半晌,说出了所在位置。
苏欢听言,眼睛微睁,一咬牙,便一跨步就跑了过去。
……
当苏欢在孟府那个孟端月生活整整十六年的破败庭院里找到她的时候。
那瘦弱幼小的身影躲在屋里一处阴暗的小角落里,抱着怀中已然破损斑驳的木牌,不断低呜抽噎。
苏欢心疼不已,却不敢上前,只是看向她怀中刻字潦草的木牌。
那是孟端月的生母的灵位。
据孟伍臣所言,孟端月的生母遗体并未保留,就连衣冠冢也没有,唯一可以祭拜的只是年幼的孟端月从别人那里努力要来的烂木亲手刻好的灵位。
苏欢犹疑了半会,叫唤了一声,“皎皎?”
孟端月愣愣回头,红着眼眶,凝噎许久,才勉强出声道“苏欢姐……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很不自量力啊?”
见此,苏欢心中一动,有些恍惚。
她看着面前的孟端月,似乎看到了曾经被父亲不断打击教育的自己,不由得快步上前,抱住了孟端月,温声道“皎皎,你不必过度苛责自己,谁都会在自己认定要做的事上翻个跟头。”
“站起来,才是唯一的选择。”
向来敏感的她轻易地察觉到苏欢的不对劲,不禁微愣。
她小声抽泣着,默默抱紧苏欢,仿佛在汲取她的温暖,又像在传递自己仅剩的温暖一样。
苏欢也察觉了这一举动的别样意味,顿时鼻头一酸,不受控地流下泪来。
破屋中的阴暗依旧,但所幸它是那样的破烂,足以泄露一隙春光。
淡淡的灰尘味依旧沉浮着。
屋外小心偷窥的人也是终于放下心来,默默注视着屋中的少女们,像是庆幸故人心愿了矣一样。
……
另一边,外出回来的沈然听完谢矜的讲述,不禁一笑,感慨道“君子言行,既是修养,也是疏离。”
“倒是梓微受苦了。”
谢矜神色淡淡,礼貌谢绝他的宽慰,只是默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是怕主公想要的局面有些难说。”
沈然说起这个,神色不由得一凝,无奈道“我倒也不是无法接受他所说的局面。”
“毕竟女子之才不输男儿之事,不说现今,最早也可追溯上古时期。”
“但你要说这件事,必须要个能够镇住芸芸众口的威信之人,才能为后世女子保驾护航。”
“例如,皇帝?”
谢矜默默瞥向他,没有说话,心中也是赞同他的观点,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沈然轻笑一声,“真要这样说的话,那苏君清可不是要找个女性继承人?”
“不过……”
他没说话了。
但谢矜知道他要说的话。
不过……
这一切都不如一个女性开国皇帝来得保险。
可惜,苏君清不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