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老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笑了笑,“还望宿公子多加担待我那……孤苦无依就靠我一人养活的毛小子。”
苏琼似从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恍惚,遂无奈轻叹道“好,这活……我算是做多了。”
过了几个时辰,夜月高挂。
姜烨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抱剑少年,压声道“我们这……直接强闯啊?”
苏琼握紧剑鞘,语气平淡道“不然呢?”
话落,少年足尖发力,快速飞过墙面,眨眼间就不见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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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烨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原来这就是毕老伯所说的踏雪无痕,穿风无声。”
“妙!当真是妙极了!”
忽的,少年突然被人拽住了后领,惊得挣扎了几下,只听那人无奈一叹,“你在想什么呢?抓紧了!”
姜烨不可置信地回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等、等下!”
苏琼并未理会少年的话,直接捂嘴,翻跃墙壁,迅速来到了凉苏州令的书房屋顶上。
屋中传来州令与其他人的交谈声。
少年松开姜烨的嘴,在他兴奋又惊讶的眼神下,以指抵唇,示意安静。
姜烨见此,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想这是秘密潜入行动,不能当累赘。
却在下一秒,一声轰响传来。
只见那少年郎直接提剑踏破其屋檐,剑指桌前州令。
州令惊慌大喊,“来人!”
苏琼冷笑一声。
只见颗颗人头从屋顶落下,溅血于州令脸颊。
那些人都是州令精心培养的护卫与死士。
他被吓得脸色苍白,已然喊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保留这仅剩的本能,看向面前宛如修罗的少年。
苏琼掏出自己贴身的银杏白玉红绳额饰,眼神冰冷,轻启唇道“凉苏州令李宁和,你可还认识我?”
李宁和默默移开视线,看向少年手中那额饰,恍惚思绪瞬间清明,彻底慌了神。
天家银杏,白玉红绳,雌雄莫辨!
惟有当今陛下尔!
是……当年已具天子之初威的苏家少主。
他愣愣地看着昔日尚且青涩的少年郎,眼神充满恐惧,宛如看到金龙伴身的神只一般,不由得,他缓缓跪下身,俯首称臣,颤声道“罪臣……参见陛下。”
刚看完那一颗颗人头落地溅血还未彻底回神的姜烨仍趴在残破的屋顶上,心想着这人头从何而来,却被李宁和那声——“陛下”!
彻底绷不住了。
他急忙看向底下的少年郎,仔细打量,雌雄莫辨,狐目少年。
宿穹?
苏琼!
苏琼冷声道“李宁和,朕当年离开凉苏的时候,你还是纪卿一手提拔上来的,接任的时候还在纪卿面前信誓旦旦。”
“如今朕七年未归,你倒是把这天家祖地搞得乱七八糟!”
“你说,倘若天下人知晓这天家祖地还有人罔顾人伦,徇私枉法!你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处!”
“朕问你!李宁和!你可认罪!”
地上的人身形一僵,咬了牙,眼神满是悲愤不甘,抬首大吼道“陛下!臣是有苦衷的!臣的妻女被他们所挟持!臣不得不这样做!”
他流着泪,低声哽咽道“陛下!臣还有妻女……臣还有妻女啊……”
可这般做派,并未引起少年皇帝的半点怜悯,他眼神冰冷至极,仿佛在看濒死的虫子在拼命扭动一样可笑。
李宁和愣住了,“陛下?”
苏琼语气冷漠,“李宁和,你说你有妻女?”
“可朕怎么查出……”
“你不仅结党营私,私造兵器!还敢非法拐卖人口……”
“你说,你还有妻女……那被你们拐卖之人!又何尝没有至亲至爱?!”
“你又何尝想过!你所做所为,不仅毁了他们的家,也毁了你的家!”
李宁和不知所措地转了转身,忽的看着他,颤声道“陛下!您不懂!您不懂!”
“您身居高位,万人之上!哪有宵小敢冒犯您!而我只是小小的地方州令,随意要我命的人多的是!”
“尤其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
苏琼抬手挥剑,削去他一缕青丝,语气不善道“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