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庭中惟有红衣少年仰饮一壶清水,未沾酒却醉意深。
周边渐渐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在本就寂静的幽庭中分外突兀。
少年郎听此,默默放下“酒壶”,笑看来者,说道“齐大人来此处,可是与我畅饮清酒,一醉方休?”
齐迹看了一眼庭中之人,犹豫了半会,开口道“苏小侯爷说笑了,清水怎可酒醉?”
苏琼微微挑眉,双指轻叩桌面,示意他坐下。
齐迹明意,默默坐在他的对面。
少年面容于月下明暗不定,眼神欲醉而未醉,轻笑道“齐大人也是博览群书之人,也该听过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齐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苏琼接着道“那敢问醉者与醒者,如何区分?”
“醉者,痴迷不悟也,醒者,独揽天下也。”齐迹笃定地回道
苏琼轻嗤一声,反驳道“此言差矣,三闾大夫是脱身于世,乃醒者,而放于此世,亦是醉者,痴迷不悟于正道。”
“两者有何区别?”
齐迹欲反驳而不得。
“我欲醉而独醒,我欲醒而同醉,如此刻,我饮清水而醉。”苏琼笑道“亦可、饮浊酒而醒。”
“是我欲醉于天下,是我欲醒于天下。”
“醒与醉,不过是一念之间。”
齐迹听言,沉默了一会,问道“苏小侯爷当初是怎么想的?不顾一切地谋反。”
苏琼笑了笑,漫不经心道
“不甘罢了。”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悄然落入面前青年平静无波的心井,泛起一点涟漪。
齐迹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似有些执迷不悟地轻喃道“贼子之言,怎可轻信……”
他快步离开,颇有些狼狈。
半晌,一个人从不远处的阴影下走出。
沈然笑着走到苏琼身边,打趣道“苏君清,好一个攻心计!你早就料到了?”
苏琼听言,轻笑道“非也,有赌的成分。”
“他要来,就是我要用的人,他要不来,我也不必留他。”
沈然坐下,抬头看向明月,笑道“是什么时候打起这主意的?”
苏琼抬手,仰头再饮,笑道“大抵是……他敢不识时务的时候。”
沈然听言,忍俊不禁,笑道“你啊你,还真是一身反骨!”
“不然还谋反?!”
“也是。”
良久之后,沈然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