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两道身影不断穿梭。
苏琼骑在马上,瞥向那一脸兴奋地跟身下的白狼交谈的少年郎,心情复杂,不禁想起之前。
那天,自己跟桓厉再次商谈离开的事。
房中的火烛昏暗,随风摇曳,整个房间都显得明暗不定,老者的神色也是不明。
屋中太过沉寂,空气都似乎停滞了许久。
最后,老者缓缓道“我知道有条路,可以让你快速到达凉苏,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讲。”苏琼回道
桓厉抬眼,迎上苏琼的视线,眼神中掺杂着绝决和不舍。
苏琼微微一愣,她曾见过这种眼神,曾在……沈老爷子的眼中见过。
他先低头,轻叹一声,平缓道“老夫曾经说,桓凌跟桓家太有缘了,这缘分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来你出现了……”
“这几天,他与你的相处,老夫都看到眼里,桓凌眼中有对外面的向往,老夫不该拦他。”
“所以……老夫希望你带他出去。”
老者缓缓抬眼,看向他,似带着一丝颓废,这一瞬间,他似乎更加苍老了许多。
苏琼没有应。
她不想。
与桓凌的相处中,她明白面前的少年郎就是一张白纸,干净得不可思议。
或许是世俗的乌墨染指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活在算计利用中的自己,意外看见了这世间最纯净的人,总会生出些许心思。
这是怎么样的心思?
是对救赎的感激吗?
那这感激也该是天下人的。
是厌恶?
谁能厌恶……
这世人最难得的东西,就攥在他手中,所以……
见过他的人们会贪心,不断地将他拉入深渊,不断夺去他身上的白,妄图让自己得到世间的温情,洗去自己的黑。
人们以为可以从纯白的人身上染上白,可实际上,纯白之人也难以拒绝黑。
所以,能实现救赎的纯白之人,少之又少。
毕竟黑白本就是自己染上了,永远都洗不去,是人们自以为是地夺去他人的白,夺去他人的黑。
其实说到底,救赎本就是自欺欺人。
会自欺欺人,才能实现真正的救赎。
但世人不知。
世人只会将一切救赎寄托于他物。
然后,世人发了疯,拼命地将那人视为救命稻草,拼命地拽住,不管那人的感受,只为实现那自以为是的救赎。
说实话,自己早已实现了真正的救赎。
毕竟这世道……
发了疯,才能活。
自己算是没疯彻底的人,也仅是因为坚守本心。
而坚守本心这事,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