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去把了了接回来!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先前眼神中透着疲惫,仿佛被生活压垮了似的,如今眼神清亮,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执玉,我们家了了身体可好,是不是又瘦了?顾家的环境好吗?不会要我们了了自己做事吧?顾家人如何,靠得住吗?我们了了一个在那,不会被欺负吧?了了不让我们去看她,那我们能把兰芝、兰茵送过去照顾她吗?”

袁氏换了称呼,更显亲近之意,句句不离陆青黛,句句都是母亲对女儿的关爱之心。

她听说女儿还活着,本来还是笑的,但一想到女儿不能回到自己身边,如今还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就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还要回江南吗?”

言执玉听到她称呼上的改变,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了了的性格跟伯母当真相似。

都是有用时阿玉,无用之时言大郎君。

但他哪会计较这些,立刻恭敬回道,“了了的身体看着还是孱弱,但是不似之前风一吹就要头疼了。顾家的环境简陋,但了了执意住在顾家,我劝不动,只得给她换了她自幼用惯的被褥和物件。我已查过了,顾家人都安全可靠,顾京元有些软弱,但胜在人品贵重,了了不会有事。”

言执玉下意识的就点出了顾京元的缺点,但为了让陆家人安心,顿了一顿,他到底还是夸了一句人品贵重。

“我留了言尧在外护卫着,绝不会让了了有任何闪失。至于侍女之事……”

他担心因为侍女慢了回去的脚程,但又不能直接明说,便换了话头。

“等我今日回府拜见高堂之后,明日便要折返回江南。”

陆归寺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兰茵兰芝都是会骑马的,不用额外的准备马车。”

听及此,言执玉点头,“那就有劳伯伯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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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执玉匆忙回京的事情在京城之中不过半个时辰,各个世家豪门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言母程氏听见儿子回京的消息,本来还在插花的手将花一掷,详怒道,“跑去江南快半年了,这孩子也知道回来?去把大郎君的鸣玉堂好生收拾捯饬出来,吩咐厨房多备些他爱吃的菜。”

一旁言府的人见自家夫人难得这样高兴,连忙应下了,然后撒丫子跑到后厨通报了去。

程氏又问,“老爷回来了没?”

“禀夫人,老爷今日和忠阳王约好了吃席呢,怕是今日回来的会晚些。”

“就知道一天天的在外头鬼混,儿子好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劝着点,别让他再去江南。”程氏想着自家儿子大半年前的样子,内心就忍不住后怕。

陆家二娘子陆青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和青黛的母亲袁氏也是颇有交情的,从未断过往来。

青黛十六岁的生辰她也是去观了礼,送了祝福的,那时候她见过小姑娘。

明明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她脸色却格外苍白,即使上了一层胭脂,也看得出她身体虚弱。

可那个时候,青黛还朝她盈盈一拜,走到她跟前喊她程伯母,在她眼中还是如神仙妃子一般……怎知她竟第二日突发恶疾,打的人一个猝不及防。

程氏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被人扶着要去陆家,想见小姑娘最后一面,却在陆府门口撞见了头一次穿戴不整洁,甚至有些癫狂的儿子。

程氏还记得清楚,她赶过去的时候,青黛还有些意识,见她来,开口便是抱歉,瓷白柔软的手指轻轻朝她抬起,她握在手中,只觉得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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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神色疲倦,看向她的眼神却难得的带着一丝光亮。

她恳求青黛见上执玉一面,却被她摇头婉拒,“病容不堪。”

可后来,定国侯沈家的世子进来了,扑跪在青黛榻前,抽抽泣泣的哭得不成样子。

再然后,忠阳王府的彻小将军也是一身战甲的赶来,见到青黛缠绵病榻,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慌的连一声话都讲不出来。

最后,在她都要出了陆家的时候,瞥见步履匆匆,明黄色衣袍有些晃眼的太子殿下。

殿下也是一脸的凝重,目的明确的往青黛的院子走去。

她出了陆家,见自家儿子还站在那,满目猩红,脸上落了大半泪痕,就这么静静的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宽慰道,“执玉,青黛她并非有意不见你……”

言执玉嘴角轻轻翕动了一下,看着程氏的目光尽是对自己的悔恨,还有小辈对长辈难言的委屈,“那她为何独独不见我……她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

“平日就避着我,如今甚至不愿让我见她……”

“母亲,您帮儿子说说情,让了了见我一面,一面就好、一面就好……”言执玉有些失态,抓着她的袖角,像幼时一样,低垂下头,似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她心里有所动容,于是又进了陆家,只是行至青黛的借青居门口,就听见里头大片大片的哭吼声。

其中跟青黛最为交好的几个手帕交最是可怜,几乎快要哭得晕厥过去。

她见了青黛最后一面,颤颤巍巍走出陆家之时,恍惚隔世。

抬眼看到执玉,就见他眼里的希冀一片一片的碎掉,不多时,憋出一个悲怆的笑,潸然泪下,就在陆府门口直直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便是从那之后,这孩子就和丈夫闹了脾气,不肯入仕为官,径直去了江南。

她作为青黛最为亲近的伯母,当然是心疼惋惜的,可作为执玉的母亲,她也不愿执玉一直消沉下去。

斯人已逝,执玉苦苦的执念又有何用呢?

在眼前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那不是该吗?

叹了口气,程氏往外走,“问了大郎君今日回来可还要走吗?”

“禀夫人,郎君的人没有明说。”

“罢了罢了,只希望这孩子这次不要再同他父亲吵架,能够踏踏实实的入朝为官。”

言家张罗着饭食和住处,本以为言执玉片刻就会到,结果戌时三刻了,才听见前头通报,说大郎君和老爷一同回来了。

程氏眉心突突的,刚见到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来,还没细看一下自己儿子,就听言父问道,“你潇洒的走了半年,中秋之宴都未回来,如今回来做什么?”

言执玉早就将之前受伤染血的衣服换了去,此时听见言父这般问,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父亲多忧了,我明日一早便返程。”

言父被这话气的不行,背着手转过身来,呵斥道,“荒唐!你父母健在,朝中你还任着官职,总是待在江南做什么?江南到底有谁在啊?!”

似乎是已经习惯言父的脾气,言执玉还是淡淡的回答,“父亲教训的是,但此次江南还是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