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那样安然地盘踞在原地,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切的发生。
抑或是,在静静等待着某个既定结局的降临。
暗红的信子时不时懒洋洋地吐出,像是在冷漠地品味着空气中弥散的每一丝躁动。
那双干涸如暗血的竖瞳中倒映着我的脸,被怒火扭曲的模样是显得如此狰狞可憎。
“多么有趣啊,瞧瞧你现在的丑态。”
蛇注视着我,淡淡开口,低沉的嗓音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比起我这条伊甸园的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话语间裹挟着一种令人发指的优越感,仿佛在俯视一只困于泥潭中的蝼蚁。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体内那翻腾的声响愈发急促而狂暴,就像一团怒焰遇到了干枯的柴薪,瞬间便燃起熊熊烈火。
我能感受到双手在剧烈地颤抖,随着那股力量的涌动一点点抬起,仿佛不再受我所控。
“不……够了……住手……”
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想要将那股暴虐的力量压制回去,不愿再引发任何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
然而,即便牙齿因为用力而几乎咬碎,浑身的颤抖却愈发不可控制。
这种感觉奇异而矛盾,仿佛灵魂在怒火中噼啪作响,被生生崩裂成碎片。
一面是理智在声嘶力竭地劝阻,一面却是本能在疯狂地叫嚣着毁灭与破坏。
我茫然俯瞰着这一切,既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也摸不到退路的去处。
.
我的手终于紧紧攫住了蛇的身躯。
指节因为用力绷紧而微微泛白,指尖如同弯曲的鹰爪般死死嵌入鳞片的缝隙。
那些鳞片的触感仿佛是岁月侵蚀的残破瓦砾,边缘粗粝不平,内里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
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一路向上,仿佛要将我的血液凝结成冰,将骨髓冻成霜晶。
但在那股力量的支配下,我的指腹依然顽固地、一分一毫地陷入鳞片的缝隙。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潮湿声响,我触及到了一种异常柔软却又诡异的质地。
我无法准确对此进行形容,只知道那绝非任何正常生物应有的触感。
在这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中,蛇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