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更加确定,唐迪思,也许你来马卡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图尔卡叹了口气,转头向农夫说。
就人类卫兵的这尿性,怕不是会直接弃城逃跑?
老农夫却说:“也许。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且,人类没你想象的孱弱,图尔卡。”
图尔卡瞄了一眼农夫腰间的那把铁剑,又看了看一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却又并未逃跑的阿提乌斯一家,缓缓的点了点头。
等到老农夫一家和阿提乌斯一家的马车驶过马卡斯的哨所,沃尔才忿忿不平的吐了口口水,“贪婪的食腐鸟。”他用几乎耳边细语的声音道:“我怀疑他们是银血家族的走狗。你知道的,他们控制了大半个马卡斯,而且还在孜孜不倦的企图攥取更多。所有人都在他手下讨生活。”
“愿舒尔审判他们。”老唐迪思这样说。没有下一句。似乎他原本就不多的好心情都在刚才的事情中消散了。
沃尔一看,嘟囔了几句,也闭上了嘴。终于,逃难的人群沿着被奴隶和士兵打扫出来的石道,来到了边塞领的首府马卡斯城的城墙之下。
事实上,当他们走过哨所,图尔卡就几乎能看到坐落在裂痕山脉之下的雄伟城池。它第一眼给他的印象,是迪贝拉神殿那高耸的塔尖,和上面附着的某种奇异的力量。那感觉就像当初图尔卡利用白塔上的埃洛斯提力安晶石‘远眺’西方蒙福之地时,在塔尼魁提尔峰上的曼威殿堂时类似。于是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灵确实存在。
他移开目光,避免被这位艺术与美的女神注意上。
“停下,停下。”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远远传来。人群也慢慢停了下来。
“都躲到墙边,夜晚不开城门。所有打算进城的人,只能等到白天。舒尔,我不会重复第二遍!”负责守卫城门的卫兵哑着嗓子大喊。
老唐迪思在马车上直起身,看到无数的难民被卫兵驱赶到了大门的两侧,任由他们在寒冷与恐惧中度过艰难的一晚。如果有人不服,想要上前和他们理论,换来的却是他们那冰冷的长剑与弓弩。于是农夫知道,这一次,即使黄橙橙的赛普汀金币都不起效果啦。
于是,这位倔强但又不失圆滑的农夫只能颓然道:“好吧好吧,就让我们在这该死的地方歇息一晚吧。愿石头砸破那些贵族老爷的脑袋!他们只有在收税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们。而真需要他们保护我们的时候,却只会任由我们在寒风与恐惧中瑟瑟发抖,而自己却躲在温暖的堡垒中享乐喝酒!该死的!”
图尔卡看了看前方,只见黄铜且带有无数铆钉的大门紧闭,一小队的卫兵正紧张又严厉的驱赶着边塞领的民众;而高大的城墙之上,身穿灰色锁甲与绿色披风的马卡斯城城卫兵则手持弓弩的对准着下方的人群,冰冷的钢铁箭头在火把与篝火的映射下,发出幽幽且致命的光芒。
他摇了摇头,拒绝为此发出评论。
马卡斯城。
一个人影无视了布满污水与白天某些妇人倒出的各种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时停时急的走过了一个又一个人迹稀少的街口。他身上黑色的披风如同一道阴影,与周围的黑暗紧紧相融;他的脚步轻盈且无声,全身几乎没有任何一样能表明身份的物品与饰物,巡夜的卫兵几乎不曾发现身边有人经过。他就如同一只大老鼠,在地形复杂的古代锻莫山城中悄无声息的游走着。
最终,神秘人拐入了一条废弃的小胡同。他警惕的潜伏在黑暗中,确定没有人跟踪后,闪身进入到了一栋紧锁着的房子。
房子很简陋,几乎所有的家具和木柜都是那种最便宜的,而且还没有完全削干净的原木钉构而成。厨房里,一口铸铁大锅挂在壁炉上,火焰早已熄灭;而餐桌与壁柜上,胡乱的堆砌着几捧蔫黄的菜叶和盐,廊壁上还挂着几只风干的死兔子和鱼干;卧室里的床铺也是简陋的铺上一层稻草和破烂的山羊皮,几双发臭的靴子明晃晃的放在床头与桌子底下;每个看到这房子的人都只会把它当做是某个贫民或者矿工的家。起码,看上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