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义彬回答道:“按照祖制和谈该是在鸿胪寺的,但这不是有桦朝公主来和亲嘛,随身女眷也多了些,所以陛下将和谈和宴会分开了,宴会定在了舞双殿。”
舞双殿在皇城内宫,若是错过此次机会,想进内宫怕是难得很。
风檀起身躬身作礼道:“多谢各位大人抬爱,风檀却之不恭,定全力为大晄争取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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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檀与晋安从内阁出来又走了数百米,晋安左瞧右瞧确定四下无其他人,才凑近风檀,问道:“风大人,你当真只有十八岁吗?你说实话,可不许骗我。”
风檀不着痕迹拉开了点与晋安的距离,回道:“晋大人何意?”
“只要郑阁老不在,内阁就开始鸡飞狗跳,我处理今天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阁老们中间斡旋奥援不难,出谋划策解决他们争斗的问题却不容易!可风大人你呢,第一次来拉架就处理得如鱼得水,末了三言两语便化解了阁老们的燃眉之急,虽说法子简单,可终究是没几个人想得到!风大人,你看看我怎么样?”
风檀眉头一挑,显然是没明白晋安话里的意思。
晋安嘿嘿笑道:“你小子怎么还揣着明白装起糊涂来了,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没听懂嘛,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年长你五岁......但是你收了我呗!我当你小弟!咱俩择日拜把子吧!”
风檀听得噗嗤一笑,没想到晋安长得圆圆滚滚还是个妙人。
这声笑落在晋安耳中却有些刺耳,“你是不是嫌弃我胖?”
“不是不是,”风檀连连摆手,生怕回得慢了他又要多想,“我只是觉得奇妙,晋大人竟愿意当我小弟,就是不知晋安兄是想跟着我升官还是想跟着我发财?”
晋安不假思索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然是升官发财两手抓!毕竟我可不想被风大人说......”
他顿了顿,模仿着风檀嘲讽杭苑廷的神态道:“您年近五十,官职七品。”
风檀被他逗得笑意绽开,漫不经心地道:“好吧好吧,晋安小弟。”
晋安闻言眸中泛出喜悦之色,好哥们样儿地搂住风檀的肩膀,道:“檀哥儿,你也忒瘦忒矮了些,不过我搂着刚刚好!你给我讲讲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呗!这搭好的戏台子都唱完了,我这个看官还迷糊着呢!”
风檀的身高在女子中不算矮,只是在身高八尺的晋安面前方及他胸膛处,她拉开晋安搂着她的胳膊,道:“宫城内不可丢了官仪!至于今日之事,阁老们打得不可开交,不仅是为朝事儿,更是为人事儿。”
晋安听得云里雾里,风檀看他一眼,将个中缘由娓娓道来,“年关将至,兵部和礼部缺银子用,户部尚书先抛出句自己没钱,现有的银钱只够一家用,此言一出,兵部和礼部两位尚书定打起来,官场中都传户部尚书不如其他几位尚书精明,依我看,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把问题抛给了另外两位大人,倒是个人精才对。”
晋安道:“那、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呢?他问我对此事有何高见的时候呢?”
“今日之事,晋安小弟,你扮演的角色是一支枪。”
“枪?”
“被人当枪使了,”风檀一语道破,将个中缘由讲述清楚,“其一,户部尚书想看他们打起来,但是又不能闹得太难看,六科有人在场恰好可以保证这一点。其二,户部尚书统筹户部多年,每至年关都要被人分走大批银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痛?他今日的目的,就是要让要钱的两位尚书大人知道,户部没钱,年关批给他们的银子是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凑出来的,想从里边捞点油水儿也要再三掂量掂量。”
晋安陡然甩了甩袖袍,道:“真是好大的学问!”
此时已是日中时分,冬日午间的阳光温煦和暖,两人穿过雕刻着夔纹龙饰的汉白玉高柱牌坊,来到奉天门一同用膳。
大晄官员在值期间的膳食地点在奉天门,按照品阶在奉天门不同位置就餐,今日他们两人在内阁里耽搁了些时间,坐到七品职官用膳处周围已空无一人。
见风檀将鸡蛋黄从碗中挑出来,晋安挑了挑眉头,道:“风大人不喜欢吃蛋黄?”
风檀道:“你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