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直起身来,举着奏本说道:“皇上,赋税乃是国之根本。臣作为户部尚书,肩负如此重任时常深感惶恐。现在我朝赋税杂乱而繁多租、庸、调、役,还有田赋,徭役,杂税等等,甚至各县之间赋税征收都有所不同,更遑论百姓了。如此多的苛捐杂税不仅会让百姓苦不堪言,甚至也会让县衙难以收取。因此,为了统一天下赋税,也为了避免百姓承受太多的苛捐杂税,户部专门拟出了新的赋税条陈,请皇上御览。”
韩度只是说了苛捐杂税不利于百姓缴纳,算是客气的,其实韩度此举更深的用意是,简化赋税之后,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官员胡乱收刮百姓。
“呈上来。”朱标声音洪亮的说道。
王钺走下来,将韩度的奏本拿上去呈给皇上。
朱标将奏本认真的看了一变,抬起头朝众臣说道:“诸位爱卿,可参详一二。”
然后,朱标便示意王钺将奏本传给几位尚书。
王钺朝着皇爷微微躬身,将奏本递给张紞。
张紞不情不愿的看了韩度一眼,伸手接过奏本打开。只是看了一眼张紞的眉头就禁不住皱起,默不作声的看了一遍,然后随手将奏本递给齐泰。
齐泰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冷笑看完之后又将奏本递给下一位尚书。
等到其他五位尚书都看完了之后,韩度拿着奏本,转身朝其他人说道:“本侯简单向诸位说明一下,赋税的改动主要有三点:一是全面清丈天下田亩。先皇以三到五年免缴纳赋税为条件,吸引百姓垦荒。到现在,天下究竟有多少田亩,连户部都拿不出一个准确的数据出来,这让户部如何厘定天下赋税?”
群臣闻言,顿时纷纷点头。先皇鼓励百姓垦荒以来,已经过去三十余年了,虽然各府县也偶尔会丈量一下田亩,但是这其中必然会遗漏不少,甚至有些丈量出来了,也未必会被上报朝廷。毕竟这能够隐瞒一亩田地,就会少收一亩田地的赋税。下面的官员自然是能省则省,能瞒则瞒。
也只有先把天下田亩清丈清楚,朝廷才会知道究竟应该收取多少赋税。
“二是统一赋税,现在的租、庸、调、役太过繁多和复杂,统一赋税之后,可以各府县知道那些赋税该收,那些赋税不该收。而且简化了赋税,便可以将赋税向百姓公开哪些需要缴税,而哪些则不需要。”
“三是计亩征银,设立课税司专门收取赋税,各县府衙门不再承担收税的事务,可以使征收办法更加完备。”
韩度的话说完,奉天殿内却静的落针可闻。
第一条百官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这后面两条......别看韩度说的冠冕堂皇,但是能够站在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是傻子?一听就知道镇海侯这是想要收回天下衙门的收税之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张紞本来就对韩度没有好感,现在自然不会放过为难韩度的机会。
“镇海侯,你是户部尚书,按照道理来说你要如何收税,本官并不会干涉。哪怕是清丈量田亩也好,统一收税也罢,和本官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为何不能让各府县衙门收取赋税,然后再由各省送到京城来不行吗?为何要多此一举的设立课税司,让课税司来专门收取呢?”
韩度微笑着看向张紞,收回税权和专门收税的好处,怎么能够告诉张紞呢?因此,韩度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