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惊风还不松手:“我不渴,抱枝,我只想和你说说话,我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与人交谈过了。”
妊抱枝见她这副模样,只好坐在床边,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你身子弱,别着凉了。”
姜惊风点头,接着方才未完的话题继续问:“有些问题我思考了许久,却始终思考不出个答案,这天下如今早已是男子手中的玩物,为何他们还要继续带着偏见写出这样误人的文章,他们就这般瞧不起女子吗?”
“不是瞧不起,”妊抱枝道,“是害怕,因为他们害怕。”
姜惊风不解:“可是这天下早已是女卑男尊,他们每一个都瞧不起女子,又何来害怕一说?”
“他们害怕变故,害怕自己的利益被女子分走,害怕今朝的蝼蚁有朝一日能化茧成蝶,展翅成凤。”妊抱枝盯着被冬风肆意玩弄,激烈晃荡的帷幔,“因为害怕,他们每看到女子有一丁点进步的苗头,便如临大敌,急不可耐地欲将其扼杀于萌芽之中。他们害怕,害怕女子能以小搏大,以弱胜强,害怕这星星之火,终能燎原。”
姜惊风被妊抱枝的这番言论深深地震撼,房间里静的可怕,只能听见窗外寒风的咆哮,以及帷幔与之抗争的哗哗声。
凛冽的冬风如洪水猛兽般,肆意地从窗外席卷而入,三盏烛火被吹得东歪西倒,可无论如何就是不灭不息。
过了许久,姜惊风才喃喃道:“我从未想过,他们如此这般,竟然只是因为‘恐惧’二字。”
妊抱枝取过一柄剪刀,细细修剪着烛芯,火光随之愈发明亮,照亮了她的脸庞。
“是恐惧,是对不受他们把控的女性产生的恐惧,这种恐惧被转变成为愤怒,继而被他们包装成轻蔑,千百年来,以轻蔑为名,对女子行打压之实。”
她凝视着剪刀上缓缓熄灭的烛芯:“惊风,你告诉我,若真的只是轻蔑,他们又何须时刻不忘,去践踏那微不足道的蝼蚁?”
姜惊风僵硬地眨了眨眼,嘴巴张了张,并未回答。
为加速报社筹建的进度,妊抱枝第二日便带着相关凭证,向西市署提交了店铺翻新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