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妊抱枝踏进房门,妘妒便再没抬头,更遑论看向妊抱枝了。
她自知那日自己的行为寒了阿奴的心,那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自己发那么大的脾气。
枝儿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枝儿真的要离开她了。
但是枝儿今日竟然来看自己了,妘妒心中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听到枝儿的语气,她却只敢将头垂得更低,没有接话的勇气。
妊抱枝见她不答话,讥讽道:“看来是不疼了,想来那日是我喊停喊得早了,你郎君可是要打你五十大板呢,倒是儿多管闲事了。”
妘妒的身子颤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向妊抱枝,虚弱道:“不是的,阿奴,非你所想那般……”
妊抱枝自顾自道:“娘娘,你可知,男人打妻女就如赌博一般,一旦开了先例,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妘妒没有作声,只是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顺着鼻梁滴落在干裂的唇上。
“娘娘,回答我的问题。”妊抱枝声音有些沉。
妘妒眼神闪躲:“知晓。”
“既然知道其中厉害,那阿娘又为何甘愿受罚?”
妘妒无言以对,再次垂下了头,房内唯余风声呼啸。
见妘妒并未有开口的意思,妊抱枝继续道:“娘娘受伤也一日有余了,你那位好郎君可有探望过你一次?”
“阿奴……”妘妒终于落下泪来,声音嘶哑。
妊抱枝的心软只是一瞬,她的指甲嵌进掌心,克制住想要宽慰妘妒的冲动:“怎么?即使娘娘为那个男人遍体鳞伤,他都没来瞧过娘娘一眼吗?看来娘娘这甘愿受罚的行为,只感动了自己,旁人怕是只拿娘娘当个笑话取乐吧。”
妘妒将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泣声道:“不要再说了,阿奴,不要再说了……”
妊抱枝看着妘妒这番模样,终是不忍,她软了语气,道:“阿娘可知我为何要执意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