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博温脸色白了几白,咖啡厅里暖气很足,吹得他头顶的白发抖了几下,
“我,我是因为……因为张云海是会把我儿子的学校安排好……”
即便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住事实,洪博温终于垂下头去,“是啊,是我做错了,我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能过得好的,看见儿子也会想起无辜冤死的小姐和小小姐。”
“我有罪,我有今天都是罪有应得。”
林匪仰头叹了口气,视线转移到丛霓脸上,从刚刚开始,她的表情就在纠结、痛苦和了然中来回转换。
打发走洪博温,林匪将外套脱下披在丛霓的肩上,目光扫过丛霓发白的嘴唇,担心地问:“还好么?”
肩上的西装很有重量,他的视线也有热度,丛霓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就是在想,原来当年我和妈妈突然出事,大家并不是没有怀疑啊,乳母也是,外公也是,连洪伯也察觉到不对,但是乳母没有力量,洪伯一心为了儿子,连外公也为了保住汪氏,选择了隐忍,原来这么多年,不光是我一个人在恨着张云海啊。”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想报仇呢?”
乳母白苗就算了,拖着一个植物人的儿子,她已经过分辛苦了,让一个身无长物的女人为了主人家的小小姐,跟张云海斗,也的确是太为难她了。
洪伯也是,他毕竟不是汪家人,他有孩子,而且还是个不省心的孩子,从刚刚他的只言片语可以得知,张云海以他儿子的前途诱惑他,丛霓不能要求他是个正人君子,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
但是外公,外公为什么会选择隐忍呢?
丛霓怎么也想不明白。记忆中的外公,身强力壮,无所不能,他对明妍非常宠溺,明妍想养狗,即便外公狗毛过敏,还是给她养了,从小就给她买宝石、教她生意经,那份关心、宠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外公,在得知妈妈和自己的死亡真相的时候,怎么会选择隐忍呢?
他怎么能忍得下来呢?
午后,高级咖啡店的角落里,人流量很少,丛霓对面是棵一人高的滴水观音,绿油油的,很茂盛。
但是她无心观赏,只一心沉溺在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