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殿,望舒阁。
拓跋月从榻前缓缓站起,刚放下的茶盏微微一颤,洒出几滴温热的茶水,瞬间氤氲开一小片水汽。
她眸中寒芒一闪,转瞬却变作喜色。
“沮渠万年?”她冲着霍晴岚一笑,“哈,这真是个好主意!”
方才,霍晴岚趁着去取菜蔬的机会,打听到了沮渠万年掌调兵权的事。
自从沮渠牧犍宣称要和拓跋月恩断义绝,此后他再未来过,但同时他也吩咐吴峻,以“护卫德音殿”之名,派二队禁卫,轮流值守于殿外。
除领取必要的物资以外,沮渠牧犍不允殿中人出入,分明是软禁了拓跋月。
这种事,拓跋月早就能预料到,故此也不惊不乱,只让霍晴岚传话给沮渠牧犍,说要让以前给她调养身体的阳大夫,入宫为她治病。
沮渠牧犍本不想遂她心愿,但还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便同意了。同时,他也质问,为何多日不见李云从。对此,拓跋月再传回去的话是,冒犯宫规,被撵走了。
沮渠牧犍自然不信,但想着那小白脸只是一个侍御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不再多问了。
在两队禁卫中,值夜的那一队是由吴峻亲自督守的,因被拓跋月拿了短处,吴峻看守之时,便睁只眼闭只眼,有时看见赵振、曾毅偷溜出殿,也只作不见。
“好主意?”霍晴岚不解。
可能是沮渠牧犍觉察到了什么,前些时日他发起兵改,把调兵权捏到了自己手中。因此,拓跋月想借吴峻来控制禁军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但未想到,沮渠牧犍竟如此信任沮渠万年,先是让他做张掖王,再是因其赶来勤王恩宠更甚,竟让他执掌禁军的调兵权!
确定,不会所托非人么?
“沮渠万年虽勇猛过人,却是个未经世事锤炼的少年。二十岁的年纪,便已沉溺于温柔乡中,几房妾侍争宠斗艳,他尚且难以平衡,如何能指望他稳住禁军,抵抗我魏军?”
解释的时候,拓跋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对局势洞若观火,又对沮渠万年轻蔑不已。
霍晴岚。阿澄对视一眼,面上也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