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音说得有模有样,还全是旁人不可能知晓的背后算计,卓素心的心神彻底乱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夫君真的被抓了?
卓素心心乱如麻,这一乱便让洪正德擒住了。
卓素心怒瞪姜云音,满脸难掩的焦灼:“我夫君如何了?!”
姜云音知晓,卓素心这几乎是将她的话信了九成,余光确认那地上的三人不再有动静后,她直视卓素心道:“殿下说,你夫君虽纵容你养蛊害人,但伤的是江湖人士,朝廷不插手江湖之事,不会过问你们同其余门派之间的恩怨,念在他迷途知返,又有阻止其父通敌叛国之功,只要将反贼贺宜山供出,指认其投诚梁国的事,便对你们夫妇既往不咎,依旧允他城主之位。”
“此话当真?”
“自然,”姜云音淡声道:“我便是奉命前来,带你和贺宜山前去问审的。”
她见忽悠成功,缓和了语调,再做情绪上安抚:“贺夫人,于殿下而来,只要你夫妇二人没有叛国之心,其余都是小事,而在叛国罪面前,什么错都是小错,殿下看的是大是大非,你们只要交出反贼贺宜山,你们便是大义灭亲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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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音:“你们夫妇要的是荣华富贵,地位和权力,这些是三皇子给的还是太子殿下给的又有何差别呢?”
她慢悠悠的提醒:“识时务者为俊杰,贺越泽已选择了太子殿下,你该夫唱妇随,与他同心同力才是。”
姜云音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卓素心的心坎里,仅有的理智还是让她发出微弱的质疑:“既是如此,我夫君为何不来?”
“我说的话你会质疑,那贺越泽说的话,殿下自然不敢全信,”姜云音转换概念,继续糊弄她:“若我所言非实,出了这地下室,你既可以控蛊让他们杀了我,”余光瞟过跌坐地上的三人,“更可以让贺越泽杀了我们,你何必怕出去?”
“咳……咳咳……”
贺宜山开始猛烈的咳嗽,他费力的抬眼,自嘲道:“孽子该死……休想拿我去救孽子……”
语罢,他笑了笑。
“不好!”卓素心惊呼:“他想咬舌自尽!”
洪正德立即点了卓素心的穴,快步赶过去阻止:“贺城主——贺宜山!”
着急忙慌间,他只能抬手扼住贺宜山的下巴,不让其咬合:“贺宜山,你不能死,要死也得给我个答案才能死!”
刚刚的咬舌自尽耗尽了贺宜山仅存的大半力量,他喘息着,心如死灰,对一切置若罔闻。
“你说啊,贺宜山,你为何要投诚梁国?!”洪正德拧眉,“当年玉山论剑,我们彻夜畅聊,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后来你继任阳城时,举杯同大家说的家国情怀也忘了?亏我一直把你的话铭记脑海,你却把自己的话当狗屁,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老子瞧不起你!”
这些都是他在寿宴那日便想质问贺宜山的话。
贺宜山闻言,这才睁了睁眼,打量看着洪正德:“你是……?”
“老子是你第一次参加玉山论剑时,那个无门无派遭人排挤,和你一桌彻夜畅聊的人,是决定在汴京开个武器铺时,你定了把剑,邀请我去参加你城主继任的典礼的武器师,是寂寂无名却一直没忘记你说过的话的无名之辈。”
洪正德越说越激动,似是又回到了不眠不休几日,精心铸造着剑,赶去参加他的城主继任大典,想要与他再饮酒畅谈,却发现他身边兄朋弟友无数,自己压根不够格的站在他的身边。
他在他心里,是榜样,是武林之光,是站在正义神坛上的。
他已然潦草的度过了一生,在乱世里淡泊了名利,但无法相信,贺宜山会有摘掉那些爱国情怀,投诚敌国,跌下他心中神坛的一天。
贺宜山眸光闪烁,望着洪正德,眼里多了几分活人的神采,他颤声道:“正德兄,我记得你……”
洪正德没想过贺宜山能记得自己,并准确唤出自己的名字,一时感慨万千,竟不能语,只是不住失望地摇头。
“当年所言,我亦不曾忘,”贺宜山仿若死灰复燃,突然恢复了些精气神,“我继任城主之位时曾说,毕生要护武林正义,要守家卫国,有大家方有小家。”
洪正德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那你投诚梁国之事是假?是我听错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