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然默不作声来到苏梨身边,见苏梨在出神,轻声问:“阿梨,得了这么多赏赐,你怎么不见一点高兴啊?”
苏梨捡着罐子里的咸鸭蛋,用干布巾将上面的咸水擦干净。
“我当然高兴呀,就是觉得太扎眼了。”
皇上赏赐自然是无上荣耀,可是他们只是普通不过的村民,忽然天降横财,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
苏梨终于想起来什么事儿,抬头问:“我夫君呢?以然你可曾见到他回来了?”
徐以然摇摇头:“我没见到啊。”
田桂兰从柴房抱回一捆柴:“老四还没回。”
这话刚说完,院子门口就传来动静。
秦见深和叶庭回来了。
他袖口挽着,手臂轻轻扫了扫衣裳上的灰尘,才带着叶庭进屋去。
曹公公正和秦老根说起自己这一路寻找他们的各种艰苦。
又是遇到流民,又是遇到大雪,还有泥石流。
本来以为终于到了临安,结果又找错了人家。
秦老根十分惊奇:“这附近难道还有从芜州来的第二户姓秦的人家吗?”
“有,老哥哥你是不知道,凤尾县杨柳村那边也有一户姓秦的人家,也是从杏花村逃难来的,据说还是你们堂叔一辈的亲戚,这沤肥方子的事情也是他们告诉我们的。老哥哥也真是,既然都做过这种天大的好事了,至少也要告诉秦同知一声,让他知晓这件事,也免得我们白跑一趟。”
孙知府冷不丁地提起秦正兴,语气是轻松的,听在秦老根耳中,难免尴尬。
因为他和秦府关系很是微妙。
此刻也只能连连应声:“知府大人说的是。”
秦老根心里像是在做梦一样,谁能想到他一天之间就见到了圣上面前的红人和临安的知府大人,竟然能和这两位重量级的人物攀谈,这个牛他能吹一辈子!
他没忘记苏梨,“说来惭愧,这沤肥其实多亏了我家阿梨,如果不是阿梨细心,也不会有沤肥方子。”
田桂兰送来一盆洗干净的草莓和一盘苏梨刚做好的凉糕和瓜子。
“这是何物?”曹公公望着那一盆红艳艳的草莓。
“这是草莓,也是我家阿梨种出来的,香香甜甜,解渴,味道很是不错,公公快请尝尝。”
这草莓最近风靡临安,孙知府是吃过的,尤其是家中儿子和母亲,没少在他耳朵边儿念叨着草莓和那位福瑞斋的苏老板。
只是他平日公务繁忙,没有空理会这些后宅八卦杂事。
万万没想到这草莓竟然也是苏梨种出来的!
听说这位苏老板还是小儿子的救命恩人,联想到这些人同样来自芜州,这就对上了!
孙知府看秦老根的眼光都变了。
正要说些什么,秦见深带着叶庭踏进门。
曹公公抬眼望去,只见此人虽一身粗布麻衣,却气势不凡,整个人笔挺如松柏牢牢立在那里,面容俊朗,成熟又沉稳。只是单单站在那,都能让人感觉无比心安。
他的目光深邃如海,朝自己望过来时,饶是见过无比大世面的曹公公也不由心中一震。
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呢?
曹公公盯着秦见深看了半晌,越看越眼熟。
“这位是……”
秦老根回道:“这个是我家老四,就是阿梨的夫君。”
然后催促秦见深:“老四,还不快向公公行礼!”
秦见深对着曹公公,躬身一拜。
曹公公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下意识站起身拒绝道:“不用不用,你不用。”
对上秦老根不解的眼神,他扯出个笑容,随意道:“咱们这里也没有外人,何必拘泥于这些礼数呢?”
秦老根莫名觉得原来皇上身边的公公如此和善近人。
曹公公满脑子乱麻。
眼熟。
真的是越看越眼熟。
这秦家老四他绝对从哪里见过!
可是到底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