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岁闻言,悄然吐出一口气,在这一刻也是如释重负。
这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有男子向她表心意,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好在,崔明珏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话已至此,沈嘉岁便开口告辞了。
崔明珏强忍心中苦涩,温声道:“淑妃娘娘那边,在下自会去说清,沈小姐不必为此烦扰。”
沈嘉岁闻言更加安心,冲崔明珏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亭子。
崔明珏注视着沈嘉岁的背影,跟着迈出一步,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扬声问道:
“沈小姐,你心中已经有旁人了吗?”
他方才说了那么多,沈小姐都解释了,唯独最后一句不曾得到回应。
他忍不住心生奢望,若沈小姐没有心仪之人,那他还是有机会。
他会让沈小姐看到他的改变,他不急着成婚,他可以等。
沈嘉岁闻言脚步一顿。
她只犹豫了片刻,崔明珏却似乎懂了,唇色微微发白,目露绝望。
她那样干脆利落的一个人,若没有,第一时间便该否认了。
“是......是江浔吗?”
崔明珏几乎颤声,缓缓道出了横亘在心头的名字。
枯井之下。
被点到名字的江浔缓缓抬头,仰望着被井口拓下的一方漆黑夜空。
他的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向清明的眼神已然迷离,却在此刻扬出了一抹极温柔的笑意。
沈嘉岁语气平淡地回道:“崔公子,这是我的私事,无需同任何人说明。”
崔明珏眉头一皱,三两步追上沈嘉岁,正色道:
“沈小姐,我无意诋毁江浔,无论他是否表里如一,论迹不论心,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然称得上是个君子,是个好官。”
“可是,他处境艰难,早已是泥菩萨过江,我只是不忍你与他同踏险境,朝不保夕。”
“沈小姐,这盛京的水太深了,每一步都值得深思熟虑,圣上将他安排在皇孙身边,自有深意,他不过是——”
话到此处,崔明珏突然止了声。
他冲动了。
即便四周寂寂无声,可有些话到底不能宣之于口。
这些事,江浔懂吗?
崔明珏毫不怀疑,江浔比谁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