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驶向街道尽头,而后一个转弯消失在了视线中。
江浔侧身静静望着,直到晚风吹来,小臂上搭着的湿外袍传来一阵凉意,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方才沈小姐入得马车后,便将外袍解下还给他了。
她说:“这般回去,我爹娘免不了一阵盘问,若瞧见了更要生出误会,只怕坏了大人清誉,给大人徒增烦扰。”
她将界限划得这般清......
是好事。
“都走远了,还舍不得呢?”
江浔正这般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蔺老的调侃声。
他转过身去,面上已一派平静,见蔺老满目揶揄,便淡淡唤了声:“老师。”
蔺老一瞧江浔这死样子,急忙连连摆手,“好好好,行行行,老头子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
“宫里如何?”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蔺老陡然正了色。
江浔轻轻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蔺老见状便什么都懂了,幽幽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江浔的肩膀。
“成了,你进府吧,老夫也要回了,一把老骨头今晚险些散架了。”
“弟子送您。”
江浔抬手来扶蔺老的胳膊。
蔺老“嫌弃”地甩了甩手,“去去去,老夫还没到要人伺候的年纪,舟至,过来,扶着老夫点儿。”
江浔:“......”
蔺舟至:“......”
江浔还是将蔺老送上了马车,他正躬身行礼送别,便见蔺老掀开车帘,冲他正色道:
“修直,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姑娘今日救了你母亲,可谓恩重如山。”
江浔闻言点了点头,郑重道:“弟子记在心头了。”
这时候马车已经动起来了,蔺老见江浔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立刻探出半个头来,急头白脸地说道:
“你这木头疙瘩,榆木脑袋!光记住有什么用,你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啊!”
“修直,可记住老夫的话了?”
“修直,要争气啊你!”
马车内的蔺舟至:“.......”
“伯父,您要是还没交代完,咱让马车停下来,您慢慢说可好?”
蔺老闻言抽身回来,连连摇头,“不可,这样岂不是让那小子找到反驳的机会了?”
“老夫可是生憋着,硬等着上了马车才敢说呢。”
蔺舟至:“......”
“修直,老夫便当你应了!”
蔺老估摸着已经走出蛮远了,这才探头出去,最后又补了一句。
还站在原地的江浔:“......”
这老头也太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