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与沈小姐的丫鬟都在一旁,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江浔这般想着,冲沈嘉岁伸出手去,“沈小姐,请坐。”
沈嘉岁依言坐下,目光却盯着身前长案,不敢去看江浔的眼睛。
她心里清楚,江浔定猜到她方才在窗外偷窥了,此时正觉心虚得很。
江浔瞧见沈嘉岁低垂着头似乎很不自在,不由眉头微蹙。
方才,他远远就瞧见沈小姐一脸局促,老师八成又在胡言乱语了。
“沈——”
“江——”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了声。
“抱歉——”
“对不住——”
沈嘉岁决定保持沉默,而对面的江浔显然是一样的心思,亭中因此又无言了许久。
两人:“......”
到底是沈嘉岁先耐不住性子,抬头冲江浔道:“古人有云,非礼勿视,今日是我越矩无礼,在此向江大人赔罪。”
说这话的时候,沈嘉岁没忍住瞥了眼江浔的脸颊,还能瞧见些许肿胀。
江浔并未躲避沈嘉岁的目光,也开口致歉,“老师天性洒脱不拘,方才若言语无状,并无恶意,还请沈小姐莫怪。”
二人客客气气的,你道歉完我道歉。
一旁竖起耳朵的蔺老:“.......”
沈嘉岁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这时候江浔才开门见山,“那日在荣亲王府,沈小姐提醒在下注意身边人,如今看来,指的就是我母亲了?”
沈嘉岁一时语塞。
她的行为指向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她不知该怎么向江浔解释这件事。
好在她是个会反客为主的,既然江浔并未责怪她窥视一事,她便也大大方方问出口:
“江大人,方才我瞥见了殿内的往生牌位,上面似乎是——您的名字。”
江浔并未否认,却也抛出了一个问题,“沈小姐认为,一个人会在如何境遇下性情大变,判若两人呢?”
沈嘉岁闻言神色一凛,便知江浔说的是他十岁那年突然开了心智一事。
她实事求是说道:“或突逢巨变,或罹患重疾,或......”
或如她一般,死过一遭,又重活了一回。
只是后头半句,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江浔也并未追问沈嘉岁的未竟之语,而是十分坦诚地说道:
“母亲接受不了我的改变,认为‘我’——死在了十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