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她依旧身体抱恙不出面,只由霍凛代她前往接风洗尘的宴会,众人虽有疑,但也并不敢过多追问。
然而此刻白日里的那栋酒楼内,整栋楼的闲杂人员已被清空,主桌上酒菜俱备,旁边站着几名护卫。
空杯满上酒水,楼门恰好打开,一女子头戴白帷帽款款而来,轻纱盖住大半个身子,随步调翩翩摆动,暖色灯光下长纱半透半掩的身形,更添朦胧之美。
只身一人,走到酒桌前,抬手揭开帷帽,露出的真容,正是他魂牵梦绕、爱恨皆不得的意中人。
楚嫆微微一笑,"上次不告而别,此番就是设宴庆祝的吗?"
尉迟晏摆手,屋内的护卫依次出去,并把门关上。
她放好帷帽坐在他对面,为自己倒上酒。
尉迟晏自顾自灌了一杯,在她来之前已喝了半盅,神态仍是清醒冷漠的,静默半晌后,冷不丁问:"为什么要跟来?"
"追查金币。"楚嫆小酌一口,语气平淡。
"用不着你亲自来,再则太过大张旗鼓,就算有也早就遁形潜逃。"他倒着酒,一语道破,"究真正其因……你是为了捉拿呼尔穆。"
楚嫆喝完,这际州的酒比京城的要浓烈,一杯入喉又呛又辣,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尉迟晏抬眼看她,一时疑惑,"你的酒量何时变差了?"
她倒旁边的茶水缓了缓,淡然道:"戒了。"
"从三年前开始?"他再问。
楚嫆缓和好,直视着他,扯回话题,"没错,本宫是为捉拿呼尔穆而来。"
尉迟晏轻笑,话语间夹杂着些许自嘲的意味,"我倒还要感谢他,若不然还真就见不到你了。"
两人相视,各揣着目的,只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炙热,从始至终都不掩饰。
楚嫆仔仔细细打量他,这次不再躲避与模棱两可,清亮的狐眸流光涟漪,映着他的缩影。
"你只猜对了一半。"话音忽的变得柔和,眼神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尉迟晏意识到这是她的温柔计,差点陷入其中,强行拉回理智地垂眸,躲过她的注视,"我比你们提前五日抵达这里,这些天在公廨附近有发现异族人的踪迹。"
"呼尔穆这小子也学会了易容,想擒获就变得略微棘手。"
"至于金币的风声,我并未有探查到。"
"你们来这太过招摇,现在想查就更复杂了。"
他一口气说完,她却不搭话,周围霎时安静无比。
静到仿佛天地瞬息停止,时间定格,独剩下他的心还在跳动,清晰回荡在耳边,于他而言,每一分一秒都变得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