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眼里闪过茫然,近乎仓皇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你不要我了吗?
时卿俯身,指尖勾出衣襟里的狼髀石,轻碰了一下他胸前的麒麟玉:
“等海晏河清,盛世太平,我在故事的开端等你。”
要的,卿卿还要他的。
楚砚咬唇,紧绷了半年的弦一朝放松,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他蹭着少年的腰,丢人地直接哭出了声。
“哭了?”
“真哭了?”
“卧槽不是吧,将军真哭了?”
“这天地,还拜吗?”
“我怎么知道……死鬼你又挡我眼睛了!”
“……”
一刻钟后,勉强挽尊的摄政王终于将自己收拾妥当,时卿温柔地牵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跪在了湖岸边的草地上。
小老虎敲锣打鼓的,在系统空间哭喊:“一拜天地!”
时卿拜得虔诚,楚砚紧紧跟上。
江知书从身后喊:“二拜高堂!”
时卿向南跪伏,楚砚和他一起重重拜了下去。
好几道声音哄闹着:“夫夫对拜!”
两人相对叩首。
“礼成!”
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好似世间所有光华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时卿抬眸轻笑,说:“我等你。”
……
楚砚收起了满屋的锁链和红绳,将项坠藏的更深,他环顾这间充满了时卿气息的寝房,恍惚间还能看见几案后端坐的瘦削身影。
小主,
时卿留下了很多书籍,那些被满朝文武争相传阅的“天书”,是少年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有时候楚砚夜间醒来,还能看见烛光里的影子,而后迷迷糊糊起身,动作蛮横地将人塞进被窝里。
桌上经常需要备有牛奶,收到外域上贡的草莓后,御膳房的人便又做出了新的花样,楚砚记得,时卿管它叫草莓牛奶。
皇宫里时卿专属。
还有什么呢?男人循着记忆翻出一本书册,时卿忙累了有写写画画的习惯,他偶然间看过,问起时只说是留给他的。
北燕历274年,夏。
「疯狗楚砚。」
清秀漂亮的字迹旁,是一个长着狼耳朵的小人,粗眉大眼,气势很凶,身后的尾巴画的很大,还添了两笔描出晃动的弧度。
楚砚没忍住笑出来,这是他。
北燕历274年,深秋。
「抱抱楚砚。」
狼耳朵的小人哇哇大哭,小小的白衣少年抱住了他,旁边的一行小字写道:
「杀戮开始,罪恶延续。楚云枭,对不起,别哭。」
男人红了眼眶。
北燕历274年,初冬。
「想爱楚砚。」
狼崽蹲着,少年弯腰站着,头顶却冒出两个问号。
楚砚略有些疑惑,翻过一页,是一段长长的文字。
第一句便是:“我爱他吗?”
楚砚神色微怔。
“从一开始,我便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什么推着往前走,父亲战死,南晋将倾,我只能不停奔赴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与博弈。
历史浩荡,而人力终究太过渺小,我却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左右剧情,能改变南晋数十万百姓的存亡,为此不惜利用楚砚,搭上自己。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