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莺看了渊澄一会,她似乎在仔细审视这女孩,尽管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透一丝狠厉,虽然不知道所谓的人口交易是否属实,但经营这种皮肉生意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怨莺最开始看到这女孩真的很惊讶。大概是因为她这里,还真的是,头一回有人主动请缨跑来的。很多选择做乐师的女孩,过来的时候也多是有人陪着过来,然后旁边有人做着心里工作才答应签下契约的。而渊澄不一样,她是自己铁了心的一定要加入珠钿舫。所以怨莺不得不多看了这姑娘几眼了。
而渊澄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怨莺写的东西上。虽说晦涩难懂,可是她还是看出些许原意。
但她不想对上面的东西做任何解释。“我暂时只想做个普通乐师,薪水暂时少一些也没关系。我反正对自己的琴技舞技都很有自信。你肯定会听到了,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本来想唱两段自证一下的,但是现在,渊澄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怨莺极力隐藏,但是她看的出来,她对自己很有兴趣。
“不得不说,我对你有些兴趣。渊澄小姐,其实想想,哪怕让你就在这里做个厨娘每天给我做「普茹斯蒂司」嗯,是这个名字吧?”渊澄点了点头,得到她肯定的怨莺接着说道:“每天吃上一份这种名为「奶油蛋糕」的东西我也不亏。”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同意了。”怨莺取出一支笔,沾了些墨水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她说道。:“去门外找柔然吧,给她看看这个。后续的事宜她会告诉你的,我们需要订立一个契约。不过嘛,这个价格可能还是要低一些,毕竟你只是‘乐师’,这薪水可是很低的,每个月大概只有八万摩拉而已。希望你不会眼红别的女孩们赚的摩拉多。”怨莺的笑容意味深长,让人无法琢磨。
不过渊澄不太愿意去琢磨她的想法。只是对这个契约有些在意。
怨莺不再理会她,而是起身去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朵小花,然后用金丝缠绕着柄的剪刀小心的剪下了寸许,含在舌头下面。
渊澄转身走出门去,之前门口一直候着一个女孩。她进去的时候这女孩就在门口靠着门有些倦怠,现在更是靠在门上,迷迷糊糊的样子。渊澄尝试叫了她一声,然后女孩惊慌失措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急忙抹掉了嘴上的口水一边鞠躬一边说着整:“我没睡觉,我没睡觉,只是有点走神!”
但是等她看清站在眼前的人以后,她总算放下心了,可能她以为站在眼前的是怨莺大人了。
“你就是柔然了?”渊澄问道。
“是的,你是哪位?”
“我叫渊澄,你们怨莺老板说了,让我来这珠钿舫当个乐师,每个月八万摩拉!”渊澄说着,把那封便签递给了她。
“呃!才八万?”接过便签瞧了瞧,脸上挂着些许嫌弃,她可能嫌弃的只有每个月八万这个数。有些比较受欢迎的女孩在这里随便一晚可能都不止八万这个数,不过嘛,即便赚这么多,也是一枚摩拉都装不进口袋。她瞧着渊澄这小鼻子小脸,倒是十分可爱,年龄不太大的样子,想来应该也会受欢迎的。[但是她说自己是新来的乐师?其实乐师也好舞者也罢,在这种地方待的久了,看着人家手里拿着大把大把的摩拉,一点点就会解除心防,松开底线。然后彻底沦陷了……从清清倌倌变个红倌……不过时间而已。]
老实讲,柔然有点可怜这女孩,年龄应该还没自己大吧?所以在引着她向楼船内部走的时候便不自主的与她攀谈起来了。
这珠钿舫上的主楼,也是无比硕大,大概五层的高度,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空场,摆着戏台座椅与桌子,此时正是一群人把酒作乐,人渐渐的开始多了起来,但也空了几桌,而中间的戏台上,还没人上去呢。
柔然笑着告诉渊澄,这会都是吃饭的人多一些,表演什么的还得等晚一些的时候才有,她们走了一小会总算穿过了中间的堂厅。来到了后面的位置往上望可以看到一层又一层的客房了,但这里并不是她们俩的目的地。
柔然拉开一个活板,下面是一条漆黑的道路,她率先跳了进去,渊澄也就陪着她也下去了。
但是下面出奇的宽敞,看起来应该是船舱里面了。按照柔然的说法,这里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区域,而在这里,渊澄也的确看到许多女孩子在这,只不过比起上面,这里多了很多慵懒与无奈。上面的她们外表光鲜亮丽,像是德波大饭店里透明橱窗上摆着的美味蛋糕,做工精致让人垂涎三尺,而这里,则变成了一个个「蛋糕胚子」等待最后的妆点。只不过,送到上面又如何?蛋糕的命运不过是被人一口吃掉,到最后剩下的太过甜腻而被丢进垃圾桶中。
等有一天,她们光鲜不再,被丢掉也是命运之一。
正在渊澄思考的时候,前面引路的柔然却转了过来,低声问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你不是被家里人卖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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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来?”渊澄有些奇怪,心里琢磨是不是有关于人口买卖的事情。
但是柔然说的却是另一回事。“有些家庭负担不起多个孩子的开销,又或者别的原因。便会把年幼的孩子拉到街上去卖,怨莺大人通常会把成色不错的买下来。回来稍加调教,等到她们快要成年,或者说趋近成年,就成了赚摩拉的机器了。”说到这里,她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刚才路过的那边,还能瞧见几个「蛋糕胚子」在那嬉笑玩耍。可是这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感慨过后,柔然停住自己,双眼注视着渊澄继续说道:“倘若你不是被卖来的,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就不要进来。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也见过不少……”
“最开始也就是抚琴奏乐,跳跳舞而已,可是慢慢的派给你别的工作,从最开始的无关痛痒,一点点试探你的底线,等你彻底放开手的时候,便用新的契约与「金盏花」控制你,等你真正察觉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要是你,一定早就跑掉了。趁着现在与怨莺大人,与珠钿舫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地方。”
渊澄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内心有些兴奋,却一丝一毫没有浮现在脸上,她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计划,不过还需要谋划一番。[这个叫做柔然的女子对怨莺有些微词,至少她是容易被动摇的。除非,她一切都是装出来了,可是身为水神的五百年间,我大概也能分辨出谎言与实话了。而她说的话虽然真假参半,但不管怎么说,都值得我把她争取过来,要是直接告诉我怨莺的账本在哪里,说不定我能直接拿到尾款。不过「富人」还真是大方。]渊澄内视了一下她的诚哥壶,好几个大麻袋装的满满的摩拉。八百万前期费用,那个银行家一点不少的都给她了。美其名曰:‘我相信孩她妈不会骗我的。’只是想到这里,渊澄拳头紧握。[还是想宰了这混蛋。唉,这事要不要告诉那维莱特,让他去宰了这个混蛋呢?]
虽然心里想了很多,但是不能随便表露出来,渊澄也迎着柔然的目光看了上去,对视了一会后才小声说道:“我也不想走这一步,只是没有办法了。”说到这里,泪水还出现了,不过为了更加真实富有欺诈性,她很好的控制住眼泪不让它们流出来,只在眼里打转。作为一个五百年的老牌表演艺术家,她的眼泪随叫随到,有时候都不用刻意去挤。“你看吧,像我这样落魄的女人,估计也只有这里能够收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