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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西府还很安静,除了零星几个洒扫的仆人以外,并不见旁人。
越往小楼走,陆晏廷的脚步却不由得慢了下来。
想起她终日过得小心翼翼,未婚夫还是那样的人,心中定是伤心,可如今自己却做下这样的事,虽然不是出自本心,却也真的该死。
他走到小楼前,罕见地生出紧张来,她那样不声不响地跑走,肯定是太害怕了。
陆晏廷生怕自己再吓到她,放缓了步调,轻轻推门而入,可是里面却黑漆漆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很快,有脚步声自二楼响起,随后略急促地从楼梯上跑下,一个十四五岁的侍女出现在他面前,她见到陆晏廷,急忙行礼问安:
“世子清早到此,可是有何要事?”
陆晏廷:“江姑娘呢?”
那婢女低头答:“姑娘昨儿个夜里便和我们姨娘去京郊的庄子上了,这段时间都不会在此处。”
“什么?她几时走的?”
“就在戌时初,我们姑娘昨夜去归鹿院说完外头铺子的事后,回来佟姨娘就带她走了。”
陆晏廷默不作声地打量这侍女一会儿,继续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小侍女笑了笑:
“实则也不突然,我们姨娘见姑娘因为周家郎君的事情整日伤心,所以想送她去京郊的庄子上散散心、避避暑呢,本该一早就去的,昨日是姑娘在外头耽搁了一日,这才晚些去而已。”
“那表妹自己愿意吗?”
小侍女点头如筛糠:
“自然了,我们姑娘一直是最听长辈的话的,此番还是佟姨娘亲自送她过去的,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这小丫鬟便是春杏,昨夜她在庄子外接到佟姨娘姨甥后,又被赶回来守着西府,就怕这国公府的世子对江近月起疑心,她好遮掩过去。
说到底她们做下人的,也只能依仗主子活着,若是她不能尽力遮掩过去,恐怕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
好在世子似乎也没太在意,问完话便让她出去干活。
春杏轻轻吐了口气,分明还未出太阳呢,她的背都已经紧张得汗湿了。
可刚走两步,那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等等。”
春杏背脊一僵,缓缓回过头问:
“世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陆晏廷负着手,面色冷到了极点:
“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