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点头,今儿说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只觉得母亲比亲娘还亲。
“我老啦,有时候想帮你都是有心无力。家里底下的奴才,没有一辈子心思不变的。你要明白,人都是趋利性,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摆在眼前,什么主子奴才都是空话。”
“仅凭一张卖身契就想拴住一个人啊……”
宋盛芙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太假了,世界上总有比这还要重要的东西。或许是足够大的利益、或许是感情、又或者是命。”
“若是平常之家,咱们管好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府里这么大,奴才也多,不约束好,恐为祸家之源。早两年,家里漏的跟个筛子似的,主子们放个屁外面都知道是香的还是臭的。”
宋盛芙话说得很糙,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都垂头附耳乖顺的听着。
“整顿了几次,家里的风气都要好些。我也知道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也要时刻谨记,时不时给底下的下人紧紧皮,免得自己吃的谁家的饭都忘了。”
“这个家里老人多,从先祖爷爷那辈世代跟着咱们家的,这些个奴才最是好脸面但也是最忠心的。忠心难求,对待这些人,既要加强管束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初春的夕阳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在宋盛芙的脸上。
“原来管厨房的张妈,忠心也确实忠心,只不过被银子花了眼,这种人必定严惩不贷,毫不姑息,以杀一儆百。我将他们一家人都赶到最偏远的庄子上去,只留了她们家小丫头,如今在外花园子做打扫,算是全了咱们这世代的奴仆情分。”
“康哥儿上次见了还问我,为何不把一家人都赶出去。嗐,这就是管家的难处了。你们说,自咱们家封了爵,就跟着咱们家的。有段时间,家里的奴才基本能遣散的都遣散了,这些世仆就陪着咱们家,算上来也是共患难的情谊。因为这点事,就打杀发卖了,寒了大伙儿的心。”
宋盛芙说着有些迷茫,这话顺口就出来了,但是她完全没有印象,什么时候家里困难了来着?
陆氏在一旁直点头,管理内宅最难的就是这些世仆老人,忠心这点不用说,但是其他的全是问题。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做事都要留一线余地,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里面的门道还是要自己去琢磨,无论是内宅还是在外,为人做事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些世仆老人,该管还是管。我们伯爵府到底不是从前了,这些人养出来的一身坏脾气也得改改。在外行走比正经主子还气派,没有这个道理。”
“其他就是新买的这些个丫鬟小厮,这种最是鱼龙混杂,来路不明。最容易被外面的人收买,虽然脾气没有家生子大,但是心不在府里也是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