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学宫诸生皆饱学之士,非是粗莽武夫。今日见了,才觉我之短浅。”刘彦手中紧握长剑,未见丝毫松手,“武夫尚懂得军令如山,不可撼动。公等满腹诗书,竟如同小儿吵架斗嘴?!”
刘彦面色冷峻,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寒芒闪烁,剑刃似在日光下饮血,他环视诸生,打破死寂。
“诸生争印刷典籍之事,各执一词,然以这等市井泼皮行径,可还像读书之人?”
尊崇儒家的老生上前一步,作揖后急道:“刘公,仁政乃国本,《论语》传儒家精要,乱世方平,人心需仁善规束,先印它可正世风、养民德,望公细思!”
言罢,身后一众儒生纷纷点头,目光恳切。
法家诸生中,那常激昂论道者“哼”声出口,跨步而出,将《韩非子》举于胸前,
“乱世余烬未消,朝堂贪腐、吏治崩坏,不用律法严治,空谈仁善,恰似空中楼阁。《韩非子》重法、明术、势,才是强基固本、整饬朝纲之要典,怎可轻忽?”其同伴皆随声附和,声势竟不输儒家。
黄老之学的学子见缝插针,为首者拱手四方,高声讲:“公等皆偏了!大汉新定,百姓疲于战乱,田园荒芜、市井凋敝,当顺自然、休养生息。道家典籍倡无为,让朝堂轻徭薄赋、不扰民生,百姓得喘息,国力方能渐复,此时印它,方为良策!”
刘彦听着,剑眉微挑,目光扫过三方,“呛”声归剑入鞘,双手负后踱步。“诸生皆有理,可若为印书闹得学宫无宁日,学问没学成,倒先失了规矩与气度。儒家讲礼序,今日推搡叫嚷,礼在何处?法家尊律法,你们在这聚众纷争,视秩序为何物?道家求自然平和,眼下乱象,岂是顺应之道?”
诸生面面相觑,终是低头不语。
“我手中此剑,随我征战多年。当年黄巾席卷天下,我持此剑辗转广宗、颍川。前岁董卓造孽,我亦携此剑周转司隶。”
“公等若有他意,可先问过我手中利剑!”刘彦举剑厉声大喝。众人见了,皆低头不语。
“我初建学宫之时,便已与诸儒辩论,论及百家争鸣之盛况,意在复当年战国盛景。我本以为学宫诸生,已明我令诸学齐头并进之意,今日看来,诸君尚不明晰。”刘彦见诸生不再骚动,于是将双股剑收起。
“诸儒生禀孔子之学,欲以儒学教化万民,此心诚也。然而今者乱世,礼崩乐坏,不下战国。”
“依我看来,儒学只太平盛世,可以大行。如今乱世,则无儒家用武之地!”刘彦此话一出,众儒生当即便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