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农历四月廿八,芒种。
医院碘伏的味道一直消散不掉,姜卿也顾不得医院的卫生是否达标了,把自己埋进白色的被子里。
棉花的味道比碘伏好闻些。
她坐在病床侧边,床上趴着的是傅池砚。
那场爆炸因为距离太近把他整个背部都烧伤,虽然处理及时但还是当天晚上就因为伤口感染发起高烧。
第二天傅家人的葬礼是去不成了。
事发突然,傅池砚出事的消息没能封锁,一时间整个如城都知道了傅统领被炸伤一事。
刚刚打过仗的邻城偃旗息鼓后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那群参加了葬礼的人带着眼泪来到傅池砚病房外,又被姜卿下令让士兵把他们赶回去。
今天是第三天,傅池砚刚刚退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但好在如姜卿心中所想那样,傅池砚不会死。
傅池砚陷入昏迷时做了个梦,梦到了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姜卿。
那时候姜卿才十八岁,整个人又瘦又白,像是一阵风就要把她吹走。
傅池砚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的母亲也是这样,风轻轻一吹就把他的母亲带走了。
再也回不来。
所以他讨厌姜卿。
这个女人和他说,他们年龄很接近,甚至还想过来抱他。
笑话,虽然他只有十三岁,但好歹也快一米六七了,和这个女人一样高。
傅际中也很烦人,他一定要傅池砚叫姜卿,对她笑。
他讨厌姜卿,绝对不会如任何人的愿。
三年里,姜卿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
那天早上傅际中很早就要赶去军部,傅池砚也醒了,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傅际中站在姜卿的房门口。
姜卿纤瘦玲珑的身材被旗袍包裹得很好,秀丽的脸仰头望着傅际中,神色看不清晰。
他亲眼看见傅际中扶了扶姜卿的腰。
下意识地,他把刚打开一条缝的门又合上。
他也讨厌傅际中,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不爱他的母亲,他也不会失去她。
他要离开这里。
远离这里的所有人。
等再一次回来,他要把姜卿扫地出门。
眼前场景一瞬间扭曲,傅池砚最后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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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卿身上的味道。
是姜卿。
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楚?
傅池砚的手无意识抓了抓,姜卿从棉被里抬起头,握住他的手。
也就是双手交握后的十秒钟,傅池砚眉心一皱,艰难睁开了眼。
姜卿坐在床边,身后是一大扇未遮的窗户,有光透进来,让傅池砚看不清晰姜卿的脸。
那一瞬间坐在那里的姜卿,和六年前他远赴德国离开家坐上车时,侧头望过去送他出门的姜卿身影重叠。
清冷又脆弱。
他以前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