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停下念着佛珠的手,仍旧是闭着眼的:“皇上不防着哀家了?”
萧瑾原本是冷着一张脸的,听了太后的话,嗤笑一声,不解道。
“母后,儿子不懂,儿子从前不近女色,母后恨不得让儿子天天接触女人,有个子嗣。”
“如今,儿子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贴心的,母后为何放那些害人的东西,母后是想害兮儿还是想害朕呢。”
萧瑾是真的不知道,为何母后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兮儿之前,天天都在念叨着。
但兮儿来了,她反而对兮儿起了相害的心思,那些药物,有些他连听都没有听过,红花,麝香,火险子……
“你,你怎能如此看待哀家?”
太后蓦地睁开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皇上,你是真的不理解哀家的心思吗?”
“那宋氏是二嫁之身,如今她有孕刚满二月,正是那段时间,你不会不知道她腹中的骨肉可能是谢家的吧!”
“哀家送的那些东西,本意就是想让她避免这段时间有孕,免得出了如今这状况,哀家问你,你能分清吗?”
太后甩了甩袖子,搭着容姵的手起身,回到软榻上,抛下萧瑾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蒲团上。
萧瑾闭了闭眼睛,他刚刚得知兮儿有喜两月的消息时,开始时也忐忑不安,但心里从来没有过打胎的想法。
“母后,朕不会同意你对兮儿下手的,朕只能碰她一个女人,若是她的身子伤了,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子嗣,望您考虑。”
萧瑾说完也没有再留下,他认定了一个人,爱屋及乌,哪怕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又能怎样,还能将人掐死不成。
他心再狠,也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尤其那孩子还是兮儿亲生骨肉。
但萧瑾觉得,他和兮儿这般恩爱,应该怀的是他的子嗣,他的皇儿。
萧瑾走后,容姵小心地观察太后的脸色,见她整张脸黑的能滴出水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太后倒先是绷不住了,她觉得萧瑾的态度令她心寒,她辛苦绸缪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萧瑾。
“容姵,他什么态度,哀家都是为了他好,他反倒还怪起哀家来了!”
容姵见太后被皇上气狠了,连忙安抚着。
“太后娘娘,您莫要生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您吃块儿甜荔枝,这可是皇上刚得的,就巴巴地给您送来。”
“哼,他也就这点儿用处了!”
太后看了眼剥了壳的荔枝,晶莹剔透,饱满多汁,怒意微消。
容姵伺候太后久了,自然知道太后心里疼皇上,爱之深责之切,但她不应该插手的,无论怎样的选择,都是皇上该做决定。
“奴婢倒是觉得,无论灵贵妃腹中是谁的子嗣,下一个定是皇上的,来日方长。!
“皇上说的在理,若是伤了贵妃娘娘的身子,那才是真的伤皇上的心,您何不退让一步,皇上定会记您的好。”
容姵又为太后剥了颗荔枝,递到她唇边,看太后挥了挥手让她退下,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于是行了礼,悄然退下。
太后一个人在殿内沉思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皇帝爱干嘛干嘛吧,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太后莫名想起一句话,儿女都是讨债的,这样想来,可不就是这样吗?
空荡荡的殿里,只余下太后幽幽的一声叹息,悠长而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