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看着自家女儿说起道门之事时小脸上笑容自信宽和、目光沉稳淡然,性格气度都不是寻常贵女,又让他不禁想起了云棠初回侯府时。
今天的云棠一直表现得活泼开朗,像个寻常小姑娘,虽然仍是穿着一身少年衣装,但也不会让人一见就认知为一个道士。
但此刻她坐在那儿,即使不时会夹一筷子菜慢慢吃,或是端起酒杯喝一口果酒,她浑身散发的气质就是一名道士。
这个年纪的天师,确实不常见,或者说她可能就是独一份。
永安侯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心情复杂得不知该以孩子为荣为傲,还是该为孩子感到心疼。
如果不是当年在北境被亲母抛弃,怎么会成为道士?如果当年孩子能够安稳回到京城,不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贵女?
只是这个如果实现了,她又会长成什么模样?会不会和雪儿一样?
还是说这个如果实现,就没有雪儿,她就是雪儿!
永安侯心念转动着,突然有些茫然无措,有些绕不过弯儿的茫然。
心境中竟蓦然生出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茫然。
被永安侯感叹的如果,自然是不存在的,不然就不会有江映雪了,此时的江映雪依然很安静也没有作妖。
自年底以来江映雪一直很安分。
虽然表露出来的情绪仍然是颓丧自怜的,好像所有人都欺负了她、让她很不安、很无助,但她并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像以前那样张扬,她不再出招。
也有眼明心亮的人发觉了她的变化,觉得她变聪明了,行事也谨慎了。
只要她不出招就不会出错,就不会再被罚,而她流露出的自苦自怜和孤独无助的模样,也会惹人心怜,对她会好一些。
过年解除了禁足,两次来诚王府不都带上了她么?
年初家宴请了亲戚们,不也让她与姐妹们一处负责招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