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走进雨里。黑色的雨水打在护目镜上,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当天晚上,留守在503寝室的两人一如既往地缩在被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只不过这次主动的是易天霖。
“老艾,你知道黑风暴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扫黑风暴。”
易天霖没有理会对方的跑题,继续说着:
“90多年前,太平洋对岸那边的西部大平原上,数周的沙尘暴摧毁了500万英亩的麦田。
在那之后,人们终于感激地看到太阳出来了,纷纷外出打工、上教堂、出门野营,或是在蓝天下沐浴阳光。
但是到了下午时分,气温骤然下降,一股黑云出现在地平线上,急速翻滚涌来。路上的行人在沙尘中搏击着赶回家,有些人则不得不在半途中停下来,在废城旧址中寻找藏身之地。就这样在漆黑中静坐数个小时,时刻担心会窒息而死;之后,继续上路。
‘就像用铁锹往脸上扬沙一样。’
‘人们在自家庭院赶上沙尘暴,都得摸着台阶进门。行进中的汽车必须停下,因为,世界上没有一只车灯可以照亮黝黑的沙尘漩涡。’
这是事后人们对那场灾难的描述。
那场沙尘暴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场。有250万人因此流离失所,抛弃他们的土地,卷起所有行头,向其它州迁移,相当数量的地区几乎成了荒芜人烟的空城。
你说,未来我们会不会也这样?”
艾达否沉默着。
“我本以为今天的这场大雨可以结束一切,可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如果如此之大的降水,都无法清除掉那些源源不断的尘埃的话,就意味着我们的这场比当年的黑风暴还要猛烈。”
直到易天霖说完,平日里异常活跃的艾达否都没有再接话。
两人一同沉默在黑暗和死寂当中,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