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别动,”文叔笑道,“才叫了一声,还差两声呢。”
“小崽子们一字排开三鞠躬,配上一首哀乐,”陆长风佯怒道,“如果我再仰面躺下,是不是更应景?”
也许是岁月的磨砺,当初那个奉行严师出高徒、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师叔,在多年不见后竟然性情大变,让少年阴影犹在的彪子几人长出了一口气,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
“师叔,这样就对了嘛,有说有笑的,多好!”彪子大咧咧地走到陆长风身边,伸出胳膊搭向他的肩膀。
谁知伸过去的手刚刚碰到肩头,便听一声惨叫,彪子噔噔后退两步,翻过手掌,掌心中央一滴米粒似的血珠还在不断变大,用力甩了甩,彪子愤怒的喊声里夹杂着丝丝恐惧:
“都多大岁数了,咋还像个刺猬似的浑身都是刺儿!”
陆长风撇撇嘴:“就得让你们这些个没大没小的东西长长记性。”
“都别闹了,”文叔示意大家安静,转头看向陆长风,“和预想的一样?”
陆长风点头:“差不多,现在要看晚上会传来什么样的消息,那时就能证明孟希的判断是对是错。”
“文叔、长风师叔,”孟希上前笑道,“晚上的事儿晚上再说,已经定好了饭店,我们哥几个给您二老接风!”
----------
徐徐下坠的夕阳,把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玫瑰般的深红色,倦飞的鸟儿开始归巢,就像结束了一天工作,着急回家的人们。
文叔、陆长风和孟希等人却没有回家的意思,仍然守在运输公司内,随时准备应对意料之外的变化。
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时间来到七点一刻,陆长风向孟希伸出大拇指:
“虽然那个消息还没到,但我看已经不需要了,小希判断得没错!”
话音刚落,孟希的手机“叮”一声响,屏幕上弹出几人苦苦等待的信息:
——阿飞和老成刚才被叫走了,不知道他们去干啥,但两人都穿着厚衣服和运动鞋,还说很晚才能回来。
陆长风看了一眼,习惯性地又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他们有啥好办法出城呢,敢情这是要硬生生地靠两条腿走出去啊!”
“这个应该是他们能想到的、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了,”孟希道,“再等几个小时,如果黑田还不来电话,那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要去卫海。”
“不用等了,”文叔在一旁摇头道,“肯定是去卫海。”
虽然忠勇可嘉,但在动脑子这方面,彪子是天生的短板,以往别人在研究方案时他基本都在打瞌睡,现在几人的讨论听得他更是满头雾水,不过有个事儿却引起了他的兴趣,找了个机会向孟希问道:
“刚才是谁给你发的信息?”
“小猴子啊,”孟希颇感无奈,“这几天咱们一起研究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在睡觉。”
“我又插不上话……”猛然看到陆长风不善的眼神,彪子连忙改口,“没有,没睡着,就是……就是没太听懂,你再说说,是咋回事呗。”
“那咱们就从头说起,”孟希决定给彪子上上课,“见阿飞时,我为什么要让你故意学结巴说话,还记得不?”
“记得,让别人以为我是赖四海的人。”
只要是指定我干的事,我还是能做得很好的,彪子心道。
----------
鉴于阿飞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孟希一直都不敢完全信任他们,让彪子学大龙装结巴,就是为混淆视听准备的后手。
在金都小区差点儿中了黑田的埋伏,孟希基本确定阿飞已经反水,在反思两次行动失败的教训后,决定设个圈套把佐藤和小泽引进去,而切入点则是阿飞等人。
于是他故意把要去临川会馆的信息泄露给阿飞,接着怒砸阿飞的出租屋,就是为了逼阿飞和黑田走近。
收服小猴子则是一次意外。
本意孟希和小宝只是想通过小猴子引来阿飞,继而指引阿飞去见所谓的“蛇头”。
不曾想当时小猴子从天桥上爬起来后,竟然又咕咚一下跪在小宝面前,说自己早就不想在阿飞那里待了,今后想跟着老神仙学点儿本事养活自己。
无论是小宝和孟希,都听得出小猴子说的是真心话,便临时改变了计划,对小猴子道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让他继续留在阿飞等人身边,日后随时传递消息。
小猴子回去后对阿飞等人添油加醋的一通描述,成功地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而在研究那两句话时,按照孟希教给的方法加以引导,晚饭时小猴子又把众人领到东北菜馆,见到了装扮成蛇头的陆长风。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孟希本来想自己易容来扮演蛇头,可又担心黑田熟悉自己,时间一长怕露了破绽,于是打电话求助文叔。
文叔又比孟希想得更深远一层,叫来好兄弟陆长风等在东北菜馆,自己则亲自找到笑面虎,一直陪着他直到阿飞打完电话。
如果黑田听从陆长风的方案,那么在西京城内就可以轻易把佐藤和小泽缉拿归案,但孟希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以黑田生性多疑的性格,他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哪怕陆长风作为蛇头能力出众,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黑田不会任由佐藤和小泽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因此大概率不会选择陆长风指定的方式出城,也不会选择滨海,而会在卫海登船。
总之,在上船之前,黑田都要确保安全,不会让佐藤和小泽在外人面前出现。
----------
这一长串分析听得彪子差点儿又睡过去,只得不停地挠头:
“这么费劲……就说接下来该要干啥吧。”
“回家睡觉,明天去卫海,收网捕鱼!”对于改造彪子的计划,孟希决定彻底放弃。
彪子喜形于色:“这事儿我爱干……”
高兴还没超过两秒钟,陆长风阴恻恻的声音便在身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