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怒斥骂得段明全面红耳赤,垂首低眉,口不能言。
范守安俯身给段明全续了杯茶,重新坐好,放缓语气继续道:
“黑田之前,你我之间可有冲突,可有恩怨?这一切的改变都源自黑田,而他,只不过是一过客,路远且长,宜换马前行才是啊。”
长叹一声,段明全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知易行难、知易行难哪!”
范守安再次起身续茶,朝段明全拱手施礼道:“范某出此下策,只为探知段老板心思,还请多多海涵。今日一见,可见段老板只是因一时所迫,如能在此秉茶而叙,在下不才,愿为段老板谋划一二。”
范守安此刻斟茶道歉,彬彬有礼,但段明全却知道,若是断然拒绝,当他扯下这一副面具后,西京恐将再无自己容身之处。
但若真如范守安所言,让他帮自己谋划一二,那便等于彻底介入了他们之间的争斗。
无论如何选择,都是前途未卜,段明全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得不左右权衡利弊。
范守安所言不差,黑田早晚都要回到倭国,目前留在西京,只是为了夺回湛卢剑,自己在黑田的眼里,不过是个为他攫取利益的工具而已,既是工具,当失去了利用价值,丢弃的时候便绝不会犹豫。
而赖四海和范守安,若不是被黑田逼得守安居至今停业,又怎会主动找上门来,黑田的事情一旦解决,恐怕也会被扫地出门,但至少应该可以保住藏古阁。
两害相权取其轻,何况眼下的情形也不容自己做出别的选择,段明全把心一横,开口道:
“范老兄,你又怎么断定我和黑田并不是一条心,我自认已经非常隐忍,难道日常中还有破绽?”
一声“范老兄”就已是表明了心迹,范守安不由得哈哈大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段老弟平日做事并没有什么差池,只是我一直认为,像段老弟这般的人中龙凤,又怎会屈居于黑田那个倭寇之下,其中必有原由,所以才斗胆前来,若老弟无法独自解决,我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人中龙凤?”段明全苦笑一声,“就不要取笑我了,若有老兄大才,何苦会有现在的境地。”
“谁还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范守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如果所料不差,想必是段老弟在听松轩上栽了跟头,才会被黑田挟持吧。”
段明全颓然道:“范老兄全都知道了?”
范守安微微一笑:“猜测而已,那日听松轩被查封已是闹得满城风雨,藏古阁随即停业装修,而此时的段老弟,又哪里有资金和心思做这些事情,加上负责装修的人是木村,几方面消息对照,不难得出结论。”
想起这一桩桩新愁旧恨,段明全不再隐瞒,把收购听松轩前后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也许是在心里憋得太久,说完后竟觉得无比轻松。
范守安拍案怒道:“黑田老儿,欺人太甚!”
“要不是自己太贪,怎么会中了他的诡计,”段明全慨叹一声,“如今范老兄应该清楚,为何不在店里收了这套定窑白瓷,藏古阁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要给黑田,我又岂能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范守安举杯相邀:“你我联手,定要让黑田滚回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