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摆摆手,谢昭再行一礼,奔向母亲。
母子两人得了世子妃关顾,转道去别处闲叙,方知雨却心情低落,想去湖县县衙走一遭,亲自督促李家谋害人命的案子。
没料,马车刚起步,湖县知县并县丞等一众官员便主动迎来。
知县姓木,见了方知雨连声称错,只言自己失察,没发现治下竟有如此荒唐的杀人夺命之案。
他嗓门极大,听得方知雨下意识揉了揉耳心,“吵死了。”
木知县的呼天抢地遮住了她的娇声细语,就连跟随在马车旁的人都没听见,只由得那声声假哭久久不歇。
方知雨实在受不了,掀开马车帘,刚想呵斥就被旁侧另一人吸引了目光。
此人面宽额宽,精气神十足,乍一看,谢昭竟与之有七分相似,不用问也能猜出,此人就是湖县县丞谢霖贵。
“你……”她想问:你可知自己儿子思母心切?
但终究没有问出这句话,因为谢霖贵的面容看起来异常冷漠,是除了许得益之外,漠色最重之人。
方知雨见他抬眸看过来,下意识问道:“你为何不哭嚎?”
谢霖贵突然露出一抹谄媚笑意:“下官湖县县丞谢霖贵,辅知县治下,若连我也不理智,湖县如何安定?”
木知县听闻此言,愣了一下。
这话岂不是说湖县安定都是他谢霖贵一个人的功劳?
木知县想不明白平常对他谄媚恭敬的人,怎会在世子妃面前卖弄,下一瞬带着疑惑又继续哭喊认错。
“行了别嚎了!”终是秦葵受不住,吼了一声:“要死要活地做什么!”
木知县一噎,没敢回话。
谢霖贵却在此时道:“木知县去年才到湖县,对旧事知识甚少。李荣父子残害人命一事发生在五六年前,一时错漏未能调查,请世子妃恕罪。”
木知县:这话怎么还是不对劲?
方知雨却在听过之后,勾起半边唇,是马车窗外众人瞧不见的那半边。
当然,勾起的也只有冷嘲之意。
谢霖贵圆滑又精巧,明着是帮木知县讲话,暗地里却将人给卖了,一说知县不理智,二讲知县不了解当地旧事。
哪一桩都是告状,却告得极其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