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暂时压下程家之事,亲至大堂询问了苇河县受灾最重的田庄,和毫无理由没交账本的泗溶县田庄。
苇河县的情况与之前所知一致。
泗溶县田庄的两个管事却明言,太妃从不查账,所以没有账本。
这可比妄图欺骗好多了,方知雨责问几句,便也作罢,转而步入正题:“苇河县遇灾收成不好,泗溶县如何?”
泗溶县田庄的大管事诚惶诚恐道:“除去上交朝廷和供给淮王府的粮,还剩四千余石。”
“既然如此……”方知雨道:“开仓,用余粮救济苇河县百姓。就算每日一碗清粥,也能保很多人活到今年秋收。”
“我……”那位大管事欲言又止,突然一屁股坐地,差点哭出声来:“我以为自己会没命哟。”
方知雨命石头将他扶起,又对所有田庄的管事道:“若有余粮也一并救济百姓,不够可上报于我。就是去别地买,淮王和世子也必让所有人挨过今年。”
此言一出,所有田庄的管事皆惊讶不已。
他们成日与穷苦百姓同耕同作,见多了官贵人家的奢靡浪费,见惯了穷人命贱,从没想过世子妃竟然如传言一般:将人当做人!
一众管事感激涕零,其他庄子的管事也略有感慨:这样的主子,还真没见过。
可接下来,方知雨的话就令他们更加不可思议。
“苇河县三个田庄,所有赁户写下的多交粮契书全部撕毁。以前已租且继续租赁田地的赁户,今年减免两成租;新租田地的赁户只收三成。”
言外之意,不仅免去上一年未交之粮,还要对今年的收成减收!
众人面色各异,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
苇河县遭灾最重的田庄管事更是落了泪:“这在以往,只有听闻,未敢想象啊!”
方知雨淡笑如常。
若非田庄还要给朝廷纳税,她定会再减一些。
所谓民心,便是将如此小事分分厘厘聚拢起来。
她得了民心,民得了生存之机,皆有利无害,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