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即逝的锐利感,难道是错觉?
“究竟……咳咳咳……有什么好看!”
声音也很没力气,根本不是征战四方的气度,果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算了,既然三生石上刻了名,最后一段时日里,还是好好相待吧。
方知雨:“起来喝药。”
宋筠没动,也没回话。
齐嬷嬷站到侧旁,用眼神提醒:要温柔。
于是方知雨清了清喉咙,掐着嗓子,婉转抑扬地道:“夫君~起来喝药啦~”
这下,宋筠终于又打了个重重的寒颤,连脖子都瑟缩了下。
“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喝。”
方知雨听闻此言,心头一乐,就要把药碗放回矮凳,但瞥见齐嬷嬷那下拉的嘴角,又不情不愿缓缓抬回去。
“夫君,这不行。太妃让我来给夫君侍疾,喂药也是其中一环。”她的目光往旁移了移,“瞧,齐嬷嬷盯着呢,要回话的。”
齐嬷嬷在旁,浑身长刺,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告状。
但她奉了太妃之令,必须在某些地方挑点错处,好压一压世子妃的气焰。
正想着,就见世子妃将药碗又重重磕在矮凳,弯腰下去,扯住世子胳膊就往上提。
一点也不见外!
且不说她力气居然大得如此惊人,就是新婚夫妇第一次面对面,也不该毫不羞腆……实在有辱斯文。
有同样想法的何止齐嬷嬷,还有宋筠。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方知雨。
淮王支藩之前,宋筠随居京城,先定国公喜得孙女,视若珍宝,因婚约所在,请了淮王一家过府小聚。
那时,他五岁,瞧着皱巴巴的奶娃娃实在喜欢不起来,想着以后将要娶这丑娃娃为妻,更是噘嘴气恼了好几日。
之后,两地相隔半月路程,他又因淮王世子的身份,轻易不能离开封地,便也再没见过这婚约牵扯之人。
前夜送嫁队伍抵达,他实在按捺不住,乔装混入偏院,暗中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