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
裴轩前世今生二三十年,也从未遭受过如此暴力的对待,心下害怕极了。
昨天刚挨了一顿狠揍,他暂时也不敢再扯蓉娘的名头,只能被驱赶着去有水井的院子里干活。
驻扎在靖南伯府的禁军足有三百人,晚上睡在里头的有一半,另一半值守。他们三人一间,足足有五十个恭桶等着他去倒去刷。
裴轩被熏得频频作呕,动作稍微一慢,鞭子就又落在了背上。
他用冰冷的井水洗着恭桶,洗了一个上午才洗完。
饿得头晕眼花,终于被允许去吃饭。
原以为,至少能喝点热汤吃点饭,没想到,回到住的院子里,放在檐下地上那餐盘里的,只剩下一个又冷又硬的窝窝头。
一问才知道,他们如今成了阶下囚,每天只能吃两顿。
一顿朝食在上午十点多,另一顿哺食在下午五点多。
他做活儿完成得最晚。
虽然其他人也没比他快太多,但夹窝头的菜和喝的汤都被抢完了,只剩下这个窝头。
想着上午刷恭桶的情形,看着手头这黄黄黑黑的窝头,他根本下不了口。
正犹豫间,便见一个背后背着个小婴儿,蓬头垢面还满脸满手是伤的女人走过来,直接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窝窝头。
“你干什么!”
裴轩要去抢回自己的东西,却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
那女人拿着窝头直接就跑回了屋里。
裴轩气疯了,大叫着追了过去:
“贱人,我跟你拼了!”
那些禁军他打不过,没道理还被个女人欺负。
然而,他刚一瘸一拐的追到门口,就见那女人一手狠狠往嘴里塞窝头,另一手拿着锤衣服的棒子,正满脸防备与凶狠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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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轩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惊讶地发现,这满脸凶狠的女人,竟是他那养尊处优的嫡母张氏。
短短几日不见,她身上丝毫看不见往日的优雅贵气,反而像个街边的泼妇,这属实让裴轩震惊极了。
这愣神的功夫,张氏就已经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半个属于裴轩的那个窝窝头。
裴轩回过神来,想去抢剩下半个,直接被张氏一棒子敲在肩膀上,痛得龇牙咧嘴。
比裴轩小两岁的婢生子裴欣见状,连忙来拉裴轩:
“二哥,算了,别去惹她,我们都打不过她的!”
裴欣的姨娘和裴轩的生母一样是奴婢出身,向来老实本分,唯唯诺诺,教出的裴欣也是同样的性格。
他好心给裴轩讲了张氏的彪悍战绩:
大家刚被圈禁的时候,饿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几乎都吃不下禁军送来那些粗鄙的食物。
只有张氏一个人,不仅吃了自己的,还把其他人的吃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其余人渐渐饿得受不了,也开始勉强自己吃那些食物。
张氏吃完自己的,就开始抢别人的份例。
以往她是主母,还有宠妃妹妹护着,整个靖南伯府无人不畏惧她。
如今,大家都是阶下囚,谁还怕谁,好几个姨娘新仇旧恨一起爆发,联合起来与张氏大打出手。
然而,张氏除了一开始吃了亏,后头竟是越战越勇,不服她的五个姨娘加起来都没能打过她。
禁军们乐得看这些曾经的贵妇人像是泼妇一样大打出手,根本不管,于是,如今张氏再次无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