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说的也对,我好像的确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心理活动,就像现在这样即使被他撞倒压在身下,我也还是这么出奇的冷静。
我的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之前我不是还在嫌弃……自己始终只是一个没长大的胆小鬼吗?
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反而变得就像没有感情了一般,我……还是我自己吗?
如果不是他和动作幅度同样猛烈的喘息声不绝于耳,我或许会以为眼前的可能只是一个古怪的梦境。
对,我从小到大都会做着各种奇怪的梦,即使在梦里很多时候我也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不是现在。
被推倒并非不疼,只不过冰冷刺骨的金属质甲板带来的刺激暂且压制了摔倒的疼痛,感官上来说刺骨的冰冷、若有若无的疼痛感,还有多福尔扑面而来的温热喘息,都相当的真实。
只能说,我确实是能这么冷静的接受可能的死亡,这么算就确实是我进步了吧。
“好了好了,要这么压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抱……呃,抱歉。”
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不过这也不怪他,很多这种情况当事人自己都不一定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我不断抚摸多福尔的背部,来自他的压力和抓住我制服的握力也开始不断减小,眼下还是先爬起来吧,就这么躺着也不是个办法对吧?
哎呀哎呀,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发现是不是我有一种奇妙的人格魅力,会把身边的人都变成小孩子……
“如果就像你说的一样,什么办法都没有了的话,再这么着急不也是徒增烦恼吗?”
“与其上火焦躁的死去,我更愿意平静的接受现实的到来,至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死法,坦然且从容,对吧?”
我……在说什么胡话?
不过无所谓,我有这样的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能帮助他平静下来,再这么奇怪的话我感觉都可以说得出来。
“噔噔噔……!”
“检修c8侧的柔性管路!”
“收到,我们从上管路开始,麻烦你们去下边测一下衰减!”
“收到!”
刚刚那是维修小组的成员从我们面前跑过去吧?
“你看,船上的同僚们都还没有放弃这艘船呢。”
相比之下被我扶起来又重新坐下的多福尔,简直更像是一名军官。
可能因为终于把心里憋着的劲用掉了,这家伙现在就像一摊烂泥一样摊在座椅上,如果不是眼珠似乎还能对我的移动做出反应,那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嗯。”
有气无力,如果这家伙最终只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或者说,其实已经死掉了。
“别放弃,我们不是还没有被击沉吗。”
说起来我们确实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我记得帝国的舰艇中有一样特殊的设计,在舰艇铺设主要结构龙骨时会在其中的特殊部位安装求救发信器,特殊设计的电极使其永远出于被结构导体短路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联盟的舰艇里是否真的存在同样的设计,但至少现在拿出来哄骗一下这可怜的人儿,还是能带给他一丝丝希望的。
虽然听上去非常的不可靠,带来的希望也相当的渺茫,但这是对我这种尚且清醒的人来说的。
“如果身处黑暗的话,任何可能的光明都会变得像恒星一般的耀眼。”
这就是所谓希望存在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