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极端报复的心理,文诚杀了文煜。”魏清颂思路清晰地说道,“我一直都在想,他身上为何会有那么矛盾的两种气质,现在想想,一个是最真实的他,而另一个,是压抑中的他。”
听完这番推断,陈晋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文诚还挺可怜的。”
魏清颂默了默,眸光掠过一瞬寒凉:“他的确活得很压抑,可这不是他杀人的借口,尤其,他杀害的是那么信任他的弟弟。”
她微微闭上眼眸,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场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文煜最敬重的大哥来到了他的出租屋,他泡了两杯速溶咖啡,那是出租屋里最拿得出手的招待物了,大哥找了借口,将他支开,趁他不注意时,在咖啡杯里注入了安眠药。”
“那个时候,文煜会和文诚聊什么呢?”魏清颂顿了一下,眸中雾气昭昭,像是在思考,“或许,是在诉说自己对许缘的真情,又或许是在为骗过文成华的眼睛而沾沾自喜,他却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大哥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听他谈笑风生,而是要用他的命来报复文成华。”
陈晋挠挠头,迅速改变了立场:“这么一听,还是文煜比较可怜。”
“如果你现在回想起司徒慧的过往,大概会觉得司徒慧更可怜。”魏清颂眉梢轻挑,好整以暇地看他,“有同情心当然是好事,可是在侦破凶杀案中,还是将同情心稍微收收吧,无论是被害者还是凶手,需要的都不是同情。”
她停顿片刻,缓慢而坚定地说道:“被害者需要的是公道和正义,而我们探究凶手悲惨的过去,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和他产生灵魂的共鸣,而是为了更深刻地反思。”
没有人天生就是罪犯,没有人生来就是变态,研究犯罪心理,不是为真凶开脱,更不是慈悲心泛滥,而是希望这个社会能变得更好,从根源处减少犯罪的滋生。
这也是魏清颂学习犯罪心理的原因之一,如果无法改变血液中的犯罪和暴力因子,那就从思想上鞭挞灵魂中的阴暗与疯狂,将一身浑浊的血液,彻底洗筋伐髓。
她不是言颂,永远不会是。
听完这番言论,陈晋深为震撼,他怔了半晌,惭愧地摸了摸鼻子:“魏姐说得是,是我太狭隘了。”
陆景明定定看着她,眸光深邃幽沉。
再往前推十年,魏清颂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