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的夏天，热浪翻滚着麦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泥土气息。楚天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腿挽到膝盖，脚上是一双满是补丁的解放鞋，活像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可实际上，他是市里百货公司的采购员，这次下乡是为了收购一批秋季上市的苹果。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红旗公社的苹果园，据说那里的苹果又大又甜，远近闻名。为了抢到这批好货，楚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赶了两个小时的牛车，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牛车晃晃悠悠地驶进公社，楚天跳了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这红旗公社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低矮的土坯房，坑坑洼洼的土路，路边还有几只骨瘦如柴的鸡在啄食。

他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找到了公社的主任——一个名叫赵有德的中年男人。赵主任挺着个啤酒肚，脸上油光满面，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赵主任您好，我是市百货公司的楚天，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苹果收购的事。”楚天递上一根烟，赵主任笑眯眯地接了过去，顺手塞进了上衣口袋。

“楚同志辛苦了，大老远跑一趟。苹果的事嘛，好说好说，不过……”赵主任顿了顿，搓了搓手指，“你也知道，现在这形势，不容易啊。”

楚天心里明白，这是要好处呢。他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两包大前门，塞到赵主任手里：“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赵主任掂了掂手里的烟，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楚同志真是爽快人！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苹果园。”

苹果园的景象却让楚天大跌眼镜。说是苹果园，其实就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稀稀拉拉地种着几棵歪歪扭扭的苹果树，树上的苹果也小得可怜，有的还带着虫眼。

“赵主任，这就是你们的苹果园？”楚天指着那些发育不良的苹果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赵主任却丝毫不慌，反而拍着胸脯保证道：“楚同志，你放心，我们这苹果虽然个头小，但是味道绝对一流！不信你尝尝。”说着，他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楚天。

楚天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一股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这哪是苹果，简直就是酸枣！他强忍着不适，把苹果咽了下去，心里暗骂：这老小子，还真敢忽悠！

“怎么样，楚同志，味道不错吧？”赵主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楚天皮笑肉不笑地说：“嗯，味道确实……独特。”

“那是当然！我们这苹果可是……”赵主任正要继续吹嘘，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