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
“有谢郗受移魂之术在前。”
萧玄舟淡淡开口,“纵然谢惊尘愿意,谢家却难容。”
“谢家门楣百年清正,子弟教导严苛,从未有过……夺妻的先例。”
“夺妻”二字微妙地在唇齿咬合出细微停顿,不容忽视。
即便这桩婚约在外掩饰得再好,由萧家更替去了谢家,明眼人也看得出端倪。
眼睫投落的阴影随着烛火轻微晃动,将那份静谧的安然也蒙上了温情的错觉:“你若愿意,我们回去便成婚。”
“……”
最大的诱惑出现了。
谢惊尘行动力那么高,都还在解决各个方面的阻力阶段,没说过马上结婚。
……你怎么不早说!
黄花菜凉了八百年,明示暗示攻略那么多次,非得我跟人跑了才来谈结婚。
尹萝千言万语哽在嘴边。
想到她和谢惊尘已经大和谐了,又想到萧玄舟既然能摊开说繁花阁,是不是他对这种事接受度比较高?
她痛心疾首地盯着萧玄舟,有种看着煮熟鸭子在眼前大飞特飞的感觉。
萧玄舟面色愈发和缓:
“担心什么?”
想给你一拳。
“兄长。”
外间传来不合时宜的呼唤,“夜已深了,兄长多日未眠,当保重身体。”
萧玄舟第一反应不是看向声源所在,而是尹萝。
尹萝却是在看窗外。
“……”
萧玄舟收敛神色,起身,“确实该歇息了。你明早可有什么想吃的?”
问得太过自然,语气又格外熟稔。
尹萝一时不妨便答了:
“烙饼。”
……什么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萧玄舟难道也是这种心理?
萧玄舟面不改色地应下:“好。”
尹萝目送他出门、关门,轻舒了口气,来得恰到好处,给她个缓冲。
和萧玄舟这种人面对面谈判真要命。
哪怕他不催促,瞬息间的反应、犹疑即是别样的肯定,在那双温和的眼中都似无所遁形。
-
“兄长又想要娶她了吗?”
在亲人面前,萧负雪本就纯直的性子更不掩饰,开门见山。
萧玄舟捏了捏眉心,反应迟钝地缓了几息:“……嗯。”
萧负雪脚步停下,定定地看着他。
“你可还记得,我让你试过她是否用了幻骨术。”
萧玄舟半阖着眼,点到即止,“她不似从前,移魂之术的效果你我共见。”
萧负雪道:“她变化那般大,尹飞澜怎会全无察觉?”
这是第一次,萧负雪对兄长所言产生了动摇,并非一味信赖。
萧玄舟静静地看着他:“尹飞澜是最希望她改变的人吧。”
他抵了抵额角穴位,轻飘飘地道:“打从心底里觉得她就该是这样,过往才对她的所作所为失望至极,到了不愿相见的地步。”
“同住屋檐下,尹飞澜对她的了解大概还不如外人。关心则乱、一叶障目,正是如此。”
萧负雪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了忍,仍然出声劝诫:“兄长不该继续勉强。”
“我有分寸。”
萧玄舟朝他笑了笑,习惯性的宽慰,态度从始至终都是平和的,“尹萝是个不安定的变数,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够稳妥,不若就放在眼皮子底下。”
移魂之术更早出现在她身上,苏绛霄遗留的线索、幕后人的布局便都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