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回 治伤

锦衣长安 沐华五色 1587 字 2个月前

什么人敢跟内卫司的少使动粗,这是多吃了两块猴头菇,就以为自己可以大闹天宫了吧。

李二娘也跟在后头进了房间,抬手抹一把泪,嗫嚅着唇角,不知该开口问些什么,生怕一开口,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韩长暮把姚杳放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只见她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转头对韩增寿道:“韩奉御,有劳你给姚参军切一下脉。”

韩增寿一直缩在一旁装鹌鹑,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的运道实在不怎么样,怎么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都让他给撞上了。

听到韩长暮这话,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条雪白的丝帕盖在细弱手腕上,两指搭在上头,他偏着头,屏息静气的摸脉。

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面露惊讶错愕的神情,客房里静的让人不敢呼吸,直到灯烛轻轻“啪”了一声,爆出一只灯花,他才神情晦暗的收回手,朝着韩长暮深深一揖。

韩长暮的脸顿时黑了,微微侧身,躲开了韩增寿的这个大礼,勉力平静道:“韩奉御,有话,尽管直说。”

韩增寿已经浑身是汗了,夜风从半开的窗刮进来,他浑身凉飕飕的,也勉力平静道:“姚参军伤势极重,外伤倒还不足为虑,只是这内伤,”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伤及脏腑,出血极多,下官,下官,下官只能勉力一试,若,若三日内,姚参军能醒过来,便,便还有一线生机,若,若不能,就。”

他欲言又止,说的艰涩磕巴,最终还是没有将那锥心之语说出来。

韩长暮的身子狠狠踉跄了一下,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聚起一口气道:“有劳,韩奉御了,您只管开方子,不管是什么药,本世子,都能取来。”

韩增寿点头,有了这句话,他心里就有了数。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计代价,只要救人。

他挪到了隔壁客房开方子,提笔刷刷刷的写着,一边写一边斟酌,写了又改,改了又写,落笔艰难,思量万千。

韩长暮深深望了姚杳几眼,对刘氏道:“去打水,给姚参军擦身,要避开伤口,待韩奉御开好了方子,再给姚参军清理伤口,重新包扎,换衣裳,这三日,你要亲自煎药,不得假手于人。”

刘氏神情肃然道:“是,婢子明白。”说着,她转身出去打水。

韩长暮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了,他痛的几乎落下泪来,忍了又忍,泪盈于睫道:“金玉,从今日起约束府中下人,不得随意走动,不得出府,所有暗卫都调入外书房和这处小院。”

金玉亦是肃然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安排完了这些,韩长暮浑身脱力似得坐下,唇边已经干涸的起了皮儿,有气无力的撩着眼皮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包骋试探着问道:“大人,不然,您先去洗洗换身衣裳?”

韩长暮摇头

,低沉道:“不了,等等韩奉御的方子。”

客房里烧了火炕笼了炭盆,便有些干燥,窗户也不好关的太严实,一缕风从窗户掠进来,在灯火上停了停,灯火一晃,散发出暗淡的光,如同盛极而衰的生命,走到了暮年。

李二娘赶忙用薄纱灯罩罩住灯烛,昏黄的灯火从薄薄的灯罩透出来,荡漾起水波样的涟漪。

这客房里灯火通明,贴着墙跟儿搁了两盏落地灯架,上头原本燃的都是白烛,金玉得了姚杳重伤而归的消息后,嫌白烛不吉利,便做主全换成了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