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棚子里,屈母、田夫人一众人坐着,讲着话,话语里都是担忧,“怎么就惹上长沙府了”,“竟成逃命了”,“才见个面,甚都没有,就谋反了,追杀了”,“路远着呢,这日后日子怎过呀”。一群孩子树林里追着,闹着。
养兼、项辟和黄铎树林里走着,骂着景兰,又奇怪长沙府怎么那么厉害,竟然一路追过来,就像得了信一样。又怀疑景兰身边那些衡山弟子嘴巴不严,又讲起阿楚和“小白脸”。黄铎摆手说,没事,我知道这两个人,宁死都不会讲的。项辟又骂景兰尽网罗些靠不住的人,贼眉鼠眼的。养兼恨道,再敢生事,就一箭射了。
树林里,屈辞几个走过来,田夫人见了举手走过去,见养兼几个过去了,又站住,弯眼睛看着。
屈辞简单讲了,项辟、养兼和黄铎瞪眼。
项辟冷笑,“左司马都不听,这时候了,去有甚用?”
黄铎摇头,“就是个借口,不愿走。”
养兼发狠,“拿了楚王剑就走,看哪个敢拦?”
屈能皱眉,“家眷都在呢,可不得乱来。”
屈辞咬牙,又看屈权,“那个符狩能劝得动陶穆?”
屈权点头,“他一个肯定不行,一起劝吧。”
屈能摇头,“兵马都在陶穆手里,符狩也没办法,只能试试吧”。
屈珠见了父亲,跑过来拉住,屈辞弯腰抱起来,跟屈权几个点一下头,走去竹棚。屈兴见了也走过来。田夫人见了,迎了上去。
屈珠抱住屈辞的脖子,睁着黑黑的大眼睛说:“爹,我害怕。”
屈辞笑说:“不怕,爹在呢。”
屈珠说:“我害怕时不见爹呢,你去了哪里呀?不要去了。”
屈辞眨眼,不知怎么说。田夫人过来抱过去,“爹忙着办事呢,这不回来了”。
屈兴又接过去带树林里玩。田夫人看着屈辞,屈辞看一眼田夫人又望树林。
田夫人皱眉,“困在山里还怎么回去?我还想着去兰陵看看呢。这长沙府要是围山,怎办好?娘老了,孩子小呢,走也走不动。”
屈辞看一眼棚子里家眷众人,说:“是遇到事了,正想办法呢,这里山高林密,洞庭湖又很大,藏进去了,他们也不易寻到。”
田夫人瞪眼,“哄小孩呢,这山路,老人、孩子怎么走?哦,不易寻到,真寻到了,怎么办?兴儿受了罪,珠儿受了罪,我真的恨你。”
屈辞低头。
田夫人眼圈红了,“在郢都这样,来了这边,又这样,总是没有办法,一点办法没有,总是别人欺负,总是我们遭罪,就没有一点办法吗?你想过吗?几年了,就一点办法想不出?我们就得遭罪?”
屈辞咬牙,又不知怎样讲,我是爹,可有什么办法?心中一股怒火,忍不住一握铁刀,望着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