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村医犹豫一下,说道:“若不用药,又没人能救,哎呀。”
屈辞一听,又心虚起来,捏胡子眨着眼,便说道:“我真不是村医,不敢保的。不过,炙甘草专制附子毒性,应该不怕。煮时那浮沫多撇去一些。”
堂兄自小没娘,老太太把他当儿子,便一咬牙,说道:“我做得主,不怪你。”
那巫师听说,便过来看,疑惑地盯着屈辞。
屈辞伸手岔开五指活动一阵,便伸手点着穴位。众人疑惑看着,不知伸出五指要做甚法事。
贾村医赶紧坐马车取来药,不敢离开,吩咐着、盯着熬药,又不断撇去浮沫。一会功夫,药气腾腾,到处飘荡。
屈辞点了一阵,老人的面容从僵硬的老树皮变成了身上粗布衣服的皱纹,有了扭动伸缩,又慢慢有了血色,像成熟干皱发硬的老果子,神情竟然慢慢安详起来。
堂兄众人只道是神仙附体的神剑驱邪驱魔,又见老太太有了反应,都吃了一惊。那个巫师眼都大了,手竟发抖起来。
老人服了药,过一阵,竟然可以睁眼了,手脚也不僵硬了。屈辞也觉意外,只是还板着脸。
堂兄眼泪哗哗流,讲不出话,跪着拜了天地鬼神,又拜屈辞。屋里家人流泪都一起跪下,都说神了,有人说是鬼神显灵了。贾村医见了发呆,黑豆子定住不动。巫师走到火盆边,双手举着,喃喃自语。
屈辞扶起堂兄,便说有事,过一阵要走。堂兄抹着眼泪,哽咽着不让,无论怎样不听,让明日再走,恐老人还有不测。屈辞见堂兄众人孝心,也差点红了眼圈,又觉着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便不说话。
“圆脸汉子”拉堂兄一边,说申将军要今夜回呢。堂兄瞪眼,人命关天,明日也不迟。“圆脸汉子”一想也是,便罢了。
堂兄赶紧喊人去湘水边找“四方脸”,老母亲活过来了。
“四方脸”听了,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沾满了满脸胡子,觉着是鬼神显灵了,对着宽阔的湘水,望着烟波浩渺的江面,又不断跪拜着。
“四方脸”跳起来赶紧回家,见了老母亲,跪下便哭。见了屈辞,不觉一愣,跪下又拜。屈辞扶起。“四方脸”又喊人带屈辞歇息。
“四方脸”怕还有不测,又恐回光返照,竟不肯离开母亲半步。
天黑了,申豹不见屈辞回来,越发心神不宁,捏着拳头坐立不安,又恨着姬县尉。苟郡守和费郡尉盯着屈辞,明显是对着自己。屈辞跑了,自己说不清。被费郡尉捉了,会牵出自己来。我捉了,日后没脸见道一子。不捉放了也不行,这个死心眼,认死理,复国愿死长沙。
申豹瞪眼,看着角落。苟郡守、费郡尉鸟人可恶得很,偏在这个时候讹我。不知这秦朝能多久,会不会还有楚国,屈辞愿意合伙吗,看这秦朝的样子,眼下也不到占山为王的时候吧,洞庭湖一带自己不能去,出了事还连累家人。鸟人,竟然吓我,鸟人,可恶得很。
申豹嘴里又骂,屈辞,你个鸟人,竟带上我了。
申豹眼里露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