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牢,王允让杜飞带人去挖信件,他和张茉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上,张茉小心翼翼看了眼一脸严肃的王允,试探道:“义父真要将管亥车裂?”
“他既如此想保住那些人,为父自是成全他。”
成全?看着眼前这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张茉心底有阵阵寒气冒上来,这就是为政者必备的冷酷无情吗?
这一次接受招安的黄巾军有一万多人,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把管亥那几百个手下也列成招安之人,哪里需要以车裂来交换?
再想到他两次败在管亥手上,张茉不得不怀疑,这位王使君可能在借机报复。
“义父不能网开一面吗?渠帅彭脱都未被处死,就算要处死他,也没必要行此酷刑。”
“彭脱乃贼首,吾要带他回雒阳交与陛下处理。”
他转头看着张茉,颇为诧异,“你为何如此为他说情?”
“女儿并非为他说情,只是感叹世道不公,那些毫无风骨,谄媚奉承之人反而能得到赦免,而他这等侠肝义胆、铁骨铮铮的男儿却要遭受酷刑。”
王允轻叹口气,“他是个好男儿,可也是反贼。”
“义父就没想过,为何张角能煽动如此多民众跟他造反?那些人大字都不识一个,甚至可能连当今天子是何人都不知的百姓,为何要拿命来造反?”
想起刚穿越来时的遭遇,张茉神情透着沉重的悲伤,是谁把好好的人逼成了吃人的魔鬼?天子、宦官、百官还是世家豪绅?在这个封建社会制度下,那些被压迫得活不下之人,难道连反抗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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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单纯的想活下去而已……”
说到这儿,她明亮的双眸有些迷茫了,为了得到王允重视,她屡屡献计助他消灭黄巾,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没有她的参与,管亥是不会落此下场的。
他,还没去北海围孔融呢!
“为父亦知百姓之苦,然这不能作为造反理由,他的那些部下,为父会手下留情,便发去青州苦役三年吧!”
见她双眼依然呆呆的,王允忽然觉得有些心疼,那双献计时明亮狡猾的眸子,才是她该有的,他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两声,解释道,“青州不似边境,那些人也就去晒晒盐,修修路,苦一些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管亥呢?”
张茉从他松动的表情中看到希望,殷切地望着他,“义父,女儿求你放过他,他是杀了诸多官兵,可那是敌对之时,不是因为他凶残。”
她掀开马车帘子,指着平舆井然有序的街头,“义父你看,他占领平舆那么长时间,并未如波才那般大肆掳掠残杀,除了为富不仁者,他未滥杀任何一个无辜,便是蛾贼们最痛恨的官吏,他亦未波及其家人。”
王允当然知道平舆状况比阳翟好许多,管亥此人非但有为将之才,品行亦算端正,若能为国效力,实乃陛下之幸,奈何偏要做贼,委实可惜了。
他沉默一瞬道,“他的生死,为父会酌情考虑。”
王允都如此表态了,张茉知道再多说可能会引起反感,想起狱中提到的信件,转移话题问道:“方才管亥说张让勾结彭脱,义父回京后真要去向陛下告发?”
“自然,陛下受阉宦蒙蔽,此次抓到那厮把柄,岂可放过?”
说起十常侍,王允脸有怒色,这群阉人蛊惑陛下卖官鬻爵就算了,竟还敢勾结乱贼,委实该杀!
“听说张让深受陛下宠信,光凭几封信只怕是扳不倒他的。”张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