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这位襟怀坦白取他性命的刺客反而叫他要安心些。

毕竟莫三十七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他的命而已。

娄钦言有把握保全自己的性命,可莫三十七呢?

“咳咳咳…咳……”

娄钦言听见莫三十七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洗净手便扭头看过去,只见吐过血后的三十七脸色是显而易见的惨白。

莫三十七受不住,也不想说话了,翻来覆去的疼痛使得他想昏过去,可不知为何这回却越是疼痛,越是清醒。

他不知道娄钦言是否还在身边,无法听见声音,更无法感受到任何触碰,有知觉处,无知觉处,皆是疼痛。

莫三十七努力从头脑中拾起从前同娄钦言在一块的记忆聊以慰藉,手足无措地缩在药浴桶中,嘶哑了嗓音喃喃道:“…好疼。”

这是娄钦言头一回听莫三十七喊疼,他将手掌覆盖在莫三十七的后背,将恢复过来的些许内力尽数输送至三十七的体内。

内力耗尽的那一刻,额间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娄钦言艰难地喘了一口气,虚虚地将手搭在莫三十七的肩膀上。

木桶的药凉了就得换,还得时刻注意三十七的情况。

娄钦言守了莫三十七整整一夜。

莫三十七不知是何时睡过去的,清醒过来的时候亦不知是何时。

睁开眼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恢复了五感,一眼便看见撑着脑袋坐在旁边的娄钦言,只需稍微抬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他们是那么近,那么那么近。

莫三十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娄钦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是回忆某些细枝末节,又或许是回想心底深处那些没有意识到的情感。

“你醒了。”

娄钦言揉着眉心,慢慢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眸。

莫三十七回过神,感觉脑袋有点晕,于是使劲晃了晃脑袋,还抬手在脸前挥一下。

娄钦言被他的举动逗笑。

“你别笑。”莫三十七眉头皱起来,想站起来却浑身哆嗦了一下摔了回去,水花四溅,“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了想要你的命。且放心吧三十七,不会叫你太难看。”

“没有这种可能。”莫三十七抓住娄钦言的手轻轻握住,很多事情不直接说的话他想不明白,他不懂得拐弯抹角,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但不至于现在还想不清楚。

“我好像从没说过我体内藏着蛊虫,你知道了,所以你想救我。可是娄钦言,它在我身体里寄生了十几年,几乎和我的血肉融为一体,这世间真的还有医治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