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顾青山见鱼武越说越气愤,终是轻声喝止,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抬眼看了一眼门窗,见那符箓连结成的结界尚还启用着,谨慎之余仍旧放心不下,只道:

“这些话烂在肚子里,莫要叫人听了去。再叫人抓住把柄,成了明目张胆的理由。”

鱼武不服道:“他们岂还需要什么理由?他们甚至不惧那其它七宗的人们耻笑!任谁都能看出你在此次试剑的功劳,明知你身负重伤却还是推你出去独挑大梁,活脱脱成了别人的笑柄!”

他怒着怒着,原本愤懑的面庞却不由扭曲,转眼间便消停了怒气,语气也变得温润和睦:

“不对,他们岂会将万仙山看作笑柄,只怕是巴不得我们去死。”

顾青山见了,便知是鱼武的病症又发作了。

他时常像今日这般分作两人,就好像鱼文并未死去,仍站在他们的身边一般。

‘鱼文’冷笑道:

“此番试剑之中,人人都像与顾将军有所仇怨一般。

那所谓的‘逃杀’中,真正的赢家分明只有一人。可这三山五宗的弟子见了我们,几乎不由分说地便自行合作,合杀我等,而万仙山的几人只候在一旁,袖手旁观……

只怕他们见万仙山如此针对将军,乐见其成得很。”

鱼武又道:

“若非那江河交构浊仙,我们怎会落得如今这人人喊打的地步……”

“住口。”

顾青山的语气终是冷了下来,

“江河与浊仙是何关系,你比谁都清楚。若没有他,我们连活下来的机会都不会有,早都死在了那场祸事里。”

她的呵斥方让愈发不清醒的鱼武恍然回神,止住了话头。

唯有鲤国人知晓江河在鲤国留下的功绩,也许江河对不起任何人,也绝不可能对不起鲤国,他何尝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多年来的压迫,与愈发混乱的心神时常颠覆他的想法,一时竟是将心头偶尔的抱怨脱口而出了。

方才的戏言终是逞口舌之快的违心之举,本是不作数的,但鱼武见顾青山一副不死心,似是仍对那离开两百年的人抱有期待的模样,更忍不住劝诫:

“你、你难不成还指望着他能再帮我们一次?他若能帮早早便会出面了,何至于这么多年来销声匿迹……